慕卿千余载

先生点文，原著背景但是有私设，小师叔会继承天师之位，但不会长久，张楚岚会来抢人，总之不可能是BE，先这样透露。

[3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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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天师府代代遵从着老祖宗的教诲，那就是非我宗亲不能传。虽罗天大醮一战张楚岚大放异彩，甚至全性攻山的时候也前后奔波，让很多人确信他就是在为天师府效力，既然摘得头筹，还受了传度，下一任天师非他莫属。

不过这些都是人云亦云，再来说实至名归，张灵玉若不是被下了药怎么会临阵落败，他不比张楚岚是半路出家，反而根正苗红，又颇受天师府上下爱戴，性格好实力好辈分也是高功级别，甚至在罗天大醮打破了自我限制和约束，功力大成达到化境，他才是真正的第一。

老天师要退到幕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会发生的事迟早会发生，现在要想的不是谁来坐上这个位置，而是谁会心甘情愿请其登上这个位子。

张楚岚和张灵玉相对而坐，关上门屏蔽了外头的嘈杂，也一并将师兄弟们充满希翼的目光隔绝门外，如今一片寂静，只有烛灯闪烁，也正说明哪怕现代高科技泛滥，他们依旧抛却不了先代的传统习惯。

“小师叔，你说咱俩像不像在拜堂？”很多时候张楚岚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而且说一不二，他说不干就不干不会后悔，老天师抓了他几次要给他传天师度，他就是能金蝉脱壳，不得不说这是他的命，连上天都站在他这边。

烛泪一点一滴落在托盘中，大红颜色映得满室升温，确实有着举案齐眉的美好之意，张楚岚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的笑发自内心，他真的很憧憬那一刻——张灵玉见状皱紧了眉，片刻心下就起了涟漪。

“若不是因为你，我到现在也悟不透阴五雷。”他顾左右而言他。

张楚岚耸肩，“大家都有一个坎，当你走过了就顺畅了，你看我从小到大这么多坎，摔灰头土脸不也没事？”

“你那是厚脸皮。”张灵玉早就领教过了，还在当时能气得脚底冒烟，现在却释怀不少，乍一看被烛火包围陷在朦胧光景中的对方竟还有一丁点儿可爱，细碎的光点从长长的睫毛边缘盘旋，打下一片又一片斑驳的轨迹。

这么好动且无拘无束的人，有朝一日只能待在一个地方，每天只能面对重复的人或事，怕是会折寿的吧？他是一只飞鸟，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天际，不应该锁在笼中，更别提是不是要统领整个天师府。

“老实说吧，甲申之乱也好天师度也好都是秘密，我不知道秘密，我不能揣磨老天师的意思，他让我选就必须选，不说原因，我怎么可能选。”外头期待着这里出一个结果，两个最有可能的继承人商量到最后会是怎样的结局，天师一位会花落谁家。

这就像将两只蟋蟀扔在瓮中，攀着瓮的一干人在观望，虽没有置他们于死地，可也让他们有了负担。

张楚岚还好，他过了就忘，左耳听右耳出，张灵玉却不同，老天师说过的每一个字、张楚岚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在心里。张灵玉思索着，“天师度里有真相，老天师不能说，但是老天师已经讲得很清楚，你具备了所有继承条件。”

“我不觉得小师叔在劝导我。”张楚岚捏着软酸的手肘，在桌角一直磕着，甚至出现印子。

他趴到了桌上，一张脸埋进臂弯，只抬起那双眼认真凝视过来。每当他开口说话，他的两瓣嘴唇就会与手臂上的肌肤相互摩擦，渐渐地上面浮现一圈水色，晶莹澄亮。

他离得很近，张灵玉只要一低头就能和他对视。很小的桌子，中间的那盏烛灯被移到了旁边的矮凳上，于是没有任何阻碍。张楚岚何其聪明，他一个眼神就能娓娓道来，让你觉得无所遁形，可越是这样想，张灵玉就越是恨，总会产生一种错觉，比如自己永远是输家。

从罗天大醮开始，他就不能独善其身，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同一个方向，不管出于有意还是无意，他都像在追逐走在前方的那个人。

“我不想让老天师死，也不想你因此而……”张灵玉顿了一下，话卡在喉咙。原来张楚岚突然站了起来，两条胳膊分别撑在两边，倾过身专注地盯着他。

那张脸快被光影撕碎了，可一双眼睛还是闪闪发亮，在惬意地笑着，“然后呢？”

“然后我认为……”张灵玉低声咀嚼着想法，“万事不可能只有一个解决方案。”

张楚岚嘴边的笑意在往外扩大，他乐呵呵转出来搂着张灵玉的肩膀摇摇晃晃，说小师叔你对我真好，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闷骚，其实内心里丰富多样，对我爱护得紧呢？张灵玉想踹走这块牛皮糖却怎么也甩避不了，他像长在了自己身上蹭来蹭去，接着他又离开了，去角落里使劲捣鼓。

温暖的热量与眨眼即逝的疏离俨然成为鲜明的对比，莫大的落差感让张灵玉回不过神，怔在那里，静静观察着隐在暗处折腾的那人背影，背上却是重的，仍负着多一个人的重量，挥之不去。

张楚岚总算找着了两个杯子和藏好的酒，封装得很好。他蓦地将它们砸在桌上，豪爽地拧开酒塞，那劲儿看得张灵玉一阵肉痛，毕竟这可是珍藏了很多年的好酒。

“我不喝。”张灵玉坚持。

“只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时间来享用它，否则只会辜负它的大好年华。”张楚岚和和气气地倒酒、

张灵玉眼角一抽，“你这是什么歪理，还有，你难道忘了自己脱裤子遛鸟的本事了？”

张楚岚满上了酒就闭紧了酒塞，到底还是爱酒人士。他难为情地挑挑眉，一张脸被烛火照得红通通的，咬牙抗议道，“小师叔这话说得不对，我又不是变态，而且现在就我俩，我如果再遛鸟你把我鸟儿关紧不就好了？”

方才严肃的气氛转眼被收拾干净，他们没有就着“谁继承比较合适”斗个鱼死网破，然而接下来的斗酒倒是挺欢的。

张灵玉蹙得老高的眉头终于得到纾解，他喝得很慢，知道循规渐进，但是张楚岚不放过他，勾着他的脖子和他碰杯，还差点坐到他腿上，张灵玉忍受着他发酒疯的行为，几轮下来终于知道忍是一把刀，能在心尖上刮出血。

这不，喝醉了的这家伙蹬鼻子上脸往他这边凑，嘴里念叨着，“喝啊，小师叔，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了。”

他说到正题了——张灵玉把最后一口酒酝酿在舌尖，渐起的辣意遮了门外的天，已经是傍晚时候，本来围得水泄不通的师兄弟纷纷跑去了饭堂，再一看，大白天点上的烛灯也耗尽了灯油，烛泪盘旋在托盘像画了一幅画。

“张楚岚……”张灵玉出声唤。

张楚岚仍勾着他脖子，一双手耍流氓般在他身上游走吃着豆腐，闻言咂了咂嘴，嗯嗯啊啊半天。张灵玉捉住他手，低下头来看他半天才喃喃自语，“以后就没机会了，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听吧？”

“那当然啊……”张楚岚跟随他温柔的语气直点头。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