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文：慕卿

[0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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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指导员的梦与噩梦与永远不能实现的梦。

睡梦中的神蛊温皇紧紧皱着眉，头还不停地晃动着。

他似乎很难过，他是在做噩梦吧？突然一阵痒痒的触觉靠近藏镜人的手心，指尖的相碰让他的睡眠越来越不安份。他全身颤抖了一下，猛地一睁眼，额角上满是汗。

“呲……”被踩到的红狐怒了，龇牙咧嘴地瞪向他，转而朝向不发一言的藏镜人，踩着他结实有力的手臂上去，尾巴足足缠绕了他的脖子一圈，还来回不停地蹭蹭。

温皇的四肢仍在发抖，手掌里也汗水涔涔，梦境盘旋在他的脑海，似乎随时准备再度上演，他梦见了他的儿时，独自站在萧瑟冷寂的丧礼上，眼神里有他所不懂得的不知所措与焦虑，而前方不远向着他走来的正是藏镜人和千雪孤鸣。

如今树洞外已是黎明，光线传进他的眼帘，像建起了一道无形的围墙。藏镜人有种错觉，他从东边的天空看到了启明星的身影，虽然很微亮，却让他微有感慨，仿佛与记忆中的影像重叠了。

同时他也看到了，那一片方向闪烁着火光，映照在启明星的脚下，像是凤凰的涅磐，或者说是地狱里的业火。他感觉像是置身于战场里，置身在敌将遇害的那一刻，或者……是他自己遇害。

温皇走出树洞，绿色的阔叶林为他投下了一抹孤寂的剪影。

他只要向西边一直走，就能回到大巴车的根据地，然而一旦深入丛林就没有无功而返的命运，除非完成任务。他再怎么冷薄寡淡，也知道有些底线必须称之为底线的原因是什么。

他去往的是一处小水塘，之所以“小”，是因为就这么点大的地方，像是人工凿的，可就算是人为也不可能砌成这样天然的形状。

这时森林里还没起火，他俩稍微守着和平，你我都不竖起刺，那就真的是天下太平。

那些学员大概想不到，指导员和队长竟都是招小动物喜欢的家伙，这一点不符合他们的气质。说不定他俩自己都不会承认拥有这方面的魅力，毕竟没什么好值得挖掘的。

他还在想着，但当看到藏镜人也跟着下水时，他的双脚像被石头砸了一样，动弹不得。

“好友，这地方够小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被对方强大的信息素撩到头晕。

藏镜人那双金色的眼眸有些暗淡无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梦游。他经过柏树旁边，那里还有好几根被恶意折下的树枝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多少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神蛊温皇究竟有多排斥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就越说明他俩的身体契合度高到不可思议。这是他发现的OMEGA，他不会分让给任何人。

他们很少谈起以前的事，大概谁都将时间用在一人乐之上，自己在回忆缅怀，之后估计就是悼念。就像温皇做起梦来会出汗会呓语，藏镜人也同样，可藏镜人不会紧张不会心慌，反而很是想念。

他轻轻顿了一下，脸上有些苍白，苍白到几近于恐怖。

A也是有极限的，消耗的精力暂时没有回来，那就应该补充能量，他发现这里的地形不同，水面泛着轻微的热气，伸手去舀了看，虽然不至于跟温泉那般，也至少不是凉到彻头彻尾的温度，这样的水质最适合用来恢复体力。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经过嫩黄的沙地，那里有一根树枝单独地躺着，似乎在嘲笑看它的人。他淡淡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抬脚狠狠地踩了过去，那根脆弱的树枝应声而断。

他们俩第一次的比试用的就是树枝，使用树枝的是温皇，温皇觉得用西洋剑那是抬高了这名对手的价值，但温皇不擅赤手空拳，因此以枝代剑，跟藏镜人打了一场。

结果可想而知，赢的是温皇，他拥有更大的优势，他的树枝被他使出了凌厉的风采，而且攻击范围更广更快，这是拳头所不能比拟的。

那也是一个黎明，人们都还在睡觉，还在计划着一日之始该如何准备。

那一年，神蛊温皇8岁，藏镜人12岁，他们并无交集，却在这一刻起，被绑上了命运的枷锁，从此再也挣脱不得。这到底是福是祸，暂且无人知，因为很多事情，只有当事者知道。

“你再动试试？！”不就洗个澡，这么麻烦。

藏镜人在他身后箍紧他，恶狠狠给他清洗，并提醒他别老踩自己的地雷。藏镜人觉得自己的忍耐度很高了，哪次不是看他比自己小放任他做，一不小心还把自己系在他的游戏里，成了一个很天真的筹码。

“罗碧……”温皇叹了口气，后脑勺枕在他的肩膀上，半个身子微微抬高。

体内被手指进入，明明只是在清洗，却起了异样的反应，温皇因着这似有若无的快意慵懒地哼唧出声，并跟着慢慢往下压，可想而知，他将那两根手指吃了进去。

藏镜人的心脏急骤地跳了起来，身下的小兄弟比他更诚实抬起了头，就抵在这家伙的尾骨上。

他照例听到了一声嘲笑，甚至不只一声，一声接一声。他便干脆掐住这个人的下巴不让他笑出声，扣住带过来吻了上去，手指出来提枪上阵，两个人在水里摆荡起了水花。

“罗碧——”温皇吐了口漫长的气，“我的腿真的断过。”

“嗯。”

“我也不曾利用过你。”

“嗯？！”

“哈，说出来连我都不信……呃，深点。”

短促的轻吟和吸引，没有情意也能办到，这样的温皇还是挺好的，他知道不委屈自己，他知道好好地勾上你的脖子尽情沉浸于其中。

蔚蓝的天际漫步在云端，观赏了几十年，还是没有半点变化。这个世界，与其说是一个共处的居所，还不如说是一个角斗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强者永远都是第一，而强者相遇，总是两败俱伤。

酆都月听着藏镜人在讲故事，讲他和另一个人的开始到现在，酆都月觉得自己来错了，“我应该和百里潇湘换一个位置。“

藏镜人淡淡看着他，“不用，因为你不会嫉妒，你知道你的位置在哪。”

“藏镜人，你不是我的上司不是我该信奉的人，你说什么我都觉得很可笑，现在的你在下意识显摆你的权利。”

酆都月就是一个最不正常又最正常的人，他自始至终看的是谁，就会为了谁拼个头破血流，什么茶馆什么情报组织，都是因为有谁在操控而显得有价值，也因为有谁放弃而显得再无价值。

他的人生就是这样的，他的黎明永远浑噩，迎不来曙光。

他说：“温皇没有正邪之分，你就不能强调他的好还是不好，他有想过，只要这个想法存在过，我就认为他是对的。”

“在我心里……”藏镜人吐掉嘴里的烟，身体开始发热，他也后悔，不该分开行动，他很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去攻下那个男人，“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所以你要和我打么？除去温皇，茶馆和情报组织都归百里潇湘。”

“你不会听从百里潇湘的命令，而且，你应该想走了。”

他俩完全不一样，酆都月只能站在属于他的位置，但藏镜人从来不守着自己的位置，因为他要将徘徊在原点里的神蛊温皇撵到身边，看着生，看着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