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啼说要看温去青楼。

他真的去了！

架空

[2回]

*

官家最近无记性，勾栏院大闯特闯，还闹出人命来。藏镜人卸下黑纱帽笠，抖抖肩上淋的雨，径直就往二楼去了。

途中还有人来摸他，一只秀丽的手，衬着娇俏的笑声，快到他胸前，他连忙捉住对方手腕，冷淡道：“如果不想要这只手，你大可继续。”姑娘听了呐呐不语，遗憾叹了口气，又收了回去。

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分外好听，从梅雨季里酿的梅子酒，青涩又甜蜜，盛在杯中摇摇曳曳，映出执杯人的面容，是雨夜也无法阻挡的月，清清冷冷晾在房间四角，水袖一放，倒出一些几不可闻的温柔。

门外有人轻轻在叩门，年轻的楼主仿若没听见，于是这声更大了，越敲越急，敲得古琴旁的酒杯震了一震，敲得他将手离开了心爱的琴弦，拿起角落的羽扇，施施然离开椅子。

“是谁半夜不眠，扰人清净？”他精致的云靴在门边轻轻停下。

一道沉厚的嗓音随之响起，“青山不改，绿水常流，难道不是你说的？”

“耶，吾说过太多事了，已记不清了。”

他打开了门，藏镜人走进去，笠帽湿得差不多了，干脆搭在窗沿，让它朝外荡着，好似生怕别人不知晓万恶的罪魁入了这里。

藏镜人回过头，见桌上盛着一杯梅子酒，长臂一伸，仰头一灌，就烫得喉咙火辣辣的。温皇有意无意瞥向他，自己慢条斯理来到卧榻，待到他喝完了，这边也躺得心安理得，羽扇一摇一摇，悠哉悠哉。

藏镜人喝完又来够酒瓶，本应闲适去品的酒，被他一灌，总归失了些趣味。温皇的眉头悄然一皱，晃着脚，叹了一声。

藏镜人忽问：楼下有命案，仵作到了，你怎么还闲着。

温皇不以为然笑道：不然呢，好友是要我亲自去认罪，好平息这场骚动？

藏镜人嗤道：你是还珠楼的楼主，不是勾栏院的老板。

温皇摇摇头，“都是我的财产，为何不能承认？命案有了，生意也会变得热闹，观光的不少，风声紧，才刺激。”

“哼。”

听说是有个姑娘与情郎约好，想私逃，结果那情郎根本是无情无意，早暗自把她卖给一个肥头大耳的富商，这天，姑娘将自己打扮得漂亮艳丽，口脂已涂在唇上，来抱住她的却不是情郎温暖的手。

问其原因，富商说，他已经完成了我交代的事，那就不用继续活在世间了，他只要钱，然后去赌，你为何还要落泪？姑娘大恸，手中簪子越捏越紧，最后，投怀送抱，送的是温香暖玉，送的是亡魂一具。

到现在，姑娘还在哭呢。

有温皇这样冷情的老板，甚至还在绘声绘色讲着故事，是谁都要感到心凉。可他其实就在藏镜人怀里，低低述说着，一幕幕既凄美，又讽刺。万恶的罪魁走南闯北，也没少见过人间情爱，不过终究还是眼前人讲的故事最好听，哪怕是个悲剧。

藏镜人说：你不帮她？

温皇不咸不淡牵起嘴角：杀人偿命。

藏镜人挑挑眉：好一个杀人偿命。

由杀手头子说出这番话，不免太绝情。

温皇见他眉宇间堆着怒，提醒道：好友不如当作我是逛勾栏院的嫖客，而你，自是来捉我的。

藏镜人不知怎地来气：胡说什么！

温皇叹口气：哎呀，我又不会害你，难道你觉得我越爱你，就会越想害你？

他的手渐渐往下，拉扯着彼此的裤腰带，想要巫山云雨，至少要解脱干净，他却不同，将带子缠绕在一起，这下谁都不太干净，如同捆了个死结，越系越深。

望着他低垂的好看的眉眼，以及意味深长的笑意，藏镜人沉默半晌，没想到什么要说的，也无可辩解，倒是耳畔风声仍剧，雨水轻轻打着芭蕉，在哭的姑娘依然在哭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