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文：慕卿

*CP：#藏温#藏镜人×神蛊温皇

*由“月色”和“求而不得”展开的想像，大概是两个男人很含蓄的闷骚夜话。

*****

[0回]

他的身形覆在月光下，就像要乘风归去似的。在万籁俱寂的夜里，连坛里的酒也寒凉，入喉极烈的辣和极干的涩，浇在空气中愈发湿透，于是谁也不想说话。

藏镜人没想到喝个酒也会有叮咚作响的曲子，换作是从前，那也得是还珠楼楼主雅兴大发弄琴焚香，手指压弦奏一出春调来。可是如今，放眼望去石桌石凳都光秃秃的，青苔生长在小池边和台阶上，飞檐翘角仍挂着半夜的水珠，仅此而已。

是这个男人信步经过留下足迹，发饰如珠玉落盘铃铃而来，踱一下，就曳一声，颇为悦耳动听。

屏息凝神去回味，藏镜人难免出神。

他会有多无聊呢，他怎会知神蛊温皇有这个秘密，平素里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动也懒得动，谁又可能发现这种小细节？他略显迷茫，坛口倾了半许，那往下泄的湿意急切而焦躁，打湿一地青草，化作漫漫尘魂。

温皇没事儿会摇摇羽扇，或干脆支肘假寐，一旦手边没有东西反而不再安份，东望望西瞅瞅，停停走走。

他压根没去察觉是什么引得藏镜人发怔，怪只怪他俩相对着实无话，十句有九句都有他俩共同的朋友千雪孤鸣，末了也自觉，知道一个劲说不在场的家伙不太好。

千雪之所以没来，无外乎是要睡大觉，不习惯做个夜猫子，却是藏温二人应了景，心照不宣聚在桃花树下，不约而同哀悼早已跟随季节过去再也见不着的一树桃花。

这株桃开在外边，一处荒废的宅地，就在飘渺峰山脚。

藏镜人不肯上山，其一他不想便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方，其二还珠楼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忍不住就会追求起新鲜感，其三，一次言谈间不经意提及罢了，竟被记住。

藏镜人说——你有朝一日肯动起你金贵的脚，我陪你饮个几天几夜。

神蛊温皇的酒杯始终搁在桌角，藏镜人见风声凛冽，腾出手将其推往里面，躲过本该出现的灾难。这月光是悬着，踩着云团徘徊在树叶那端，逆光，只有一半现了世，温皇眯缝起眼观望，负手而立，一副神态孤清又冷淡。

他说：“好友，你这样做，是不准我喝酒了。”

藏镜人对坛豪饮，并随性地抬袖拭嘴，“你站这么远，说什么喝酒？别打扰我。”

“哈，不该啊。”温皇弯腰拾起一杆枯枝，堪堪折成两半，缓步接近将枯枝摆在石桌上。

初秋的天气也是小孩脸，说变就变，白日里还有些许凉爽，现下是凉得渗骨，真恨不得披件外衣。他甫知道这个地儿还是凤蝶告知的，说每到黄昏就有人蹲在门前摆摊吆喝，给一个个行人贩售玩意，要问谁被叫停最多，那估计就是藏镜人。

这些行脚商专挑姑娘家用的东西卖，要么刺绣要么香袋要么小簪花，总有你想不到的惊喜。

千雪没试过这些，当然不懂，两条腿指使他绕路走，他自然清闲。

至于藏镜人，他与忆无心父女温馨的场面可被众人看在眼里，俗话说知女莫若父，不知也是父，藏镜人会轻易中招，肯定是想到了无心，想着是否可以选配一件带回去。

这事儿被温皇知道了，温皇也下了山，专门守着那些个行脚商，却不是找他们搞倒卖，只是杵在一边，听一堆茶余饭后的笑谈，说父爱如山真真如山，便宜货色也被当成宝，特别有意思。

待到春花烂漫时，凤蝶就发现温皇坐不住了，只听温皇道，“那处旧宅，盘下来罢。”

凤蝶奇怪地瞧着他，“你是觉得还珠楼要亏本，准备要改行做房商了？”

“准备准备，也不是不可。”温皇非但没解释，还照着台阶吹起牛花来。

旧宅有了主，好处就是多，最大的一点是，藏镜人见不到那些侃侃而谈的行脚商了，不知怎地半旬不到消失得干净，据坊间有人传是结伴去了西域，听说西域有生财之道。

他也曾狐疑地盯视神蛊温皇希望能找出一些端倪，可温皇什么事都没干，给点钱打发走这种事并不是威胁，因此他行得正坐得正，他想——

费的钱多了，得来的价值远远不够，那还不如待在这，摆着鼎鼎大名的生意人不讨讨欢喜不巴结巴结，非要上人家小利商的道，这莫不就是前苗疆战神不值一提的直肠子？

看他嗫嗫嚅嚅嘀嘀咕咕还意味深长眉目传情，藏镜人很快就胃部翻涌。他将酒坛一鼓脑砸桌上，正要发作，却听温皇轻笑，却见温皇四处翻找衣袋摸出个闪闪发亮的玉石来。

这块石头还不及鹅卵石大，之所以说是玉，只因色泽像，更神奇的是，月光一照还能折射出异色光芒，比夜明珠还要让人眼前一亮，两端串了鲜艳的红绳，仿若月老手里提的那匝，大小刚刚好。

他不是从怀里掏的，就系在脖子上，他要卸去竟还会带上衣襟，一扯拉，不光光是外褂，连盘扣也空了，蓝色水袖滑落拂扫在地，肩膀比池中水还要亮堂。

藏镜人要看也是看他的玉石，哪里还瞻顾其他，蹙眉道，“穿回去。”

“耶~脱了又如何，这和温皇没关系，温皇不负责任。”神蛊温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坐也不坐，就站在这人跟前，单手扶着，倾过身将那颗玉石沿着男人脸上刚毅的轮廓描摹一遍，少顷而已，鼻息就乱了，温温热热，似要烧起火。

他如一只软体动物时倚时攀，人也冰凉，玉也冰凉，就连那肩，被藏镜人的嘴唇一不小心掠过就打起颤，那细微的缀了月光的怕羞真不适合，使得藏镜人浑身一震头脑昏沉，伸长手臂捞过他的腰，这就啄过肩膀袭向脖子，压着血管层层叠叠刻下印记。

藏镜人的心里仍是浑噩的，比如，旧宅的存在应了什么。

温皇将玉石塞入他口，他配合咬住用其把弄掌下的温度，隔着一面薄薄的布料蹭磨里边的突起，对方越是晃动，他就搂得越紧，直让这簇火苗升腾至天际，直让冲动演变成急切，连声音也润成了暖玉，晶莹剔透。

仗着醉了，做什么都可以不管分寸。

藏镜人破罐子破摔，自己也相当清楚彼此有禁欲多久，他俩从来不是相敬如宾的关系，你没问题，我有问题，你有兴致，我没兴致，永远话不投机，永远南辕北辙，哪怕殊途同归，也找不出可以见缝插针的时候，为什么呢？

谁叫男人就是这样别扭？

每到此时就要用尽辞藻夸赞酒的好处，它能影响你，它能让你的心跳动，它能让你为另一个男人着迷。

“我把它送给你，你来决定，它可以给谁。”温皇知道藏镜人咬着玉石说不了话，因而更为刻意地小声提醒，灵活的舌与齿相互较劲，将那根红绳吮了又舔，凑着过去。

既然可以拿来送人，藏镜人肯定不希望上面全是口水，他一个顺抽把红绳攥入手心，这就按着温皇的脑袋重新体验唇齿相依的快慰。

彼时温皇就要坐到他腿上了，思及石凳再稳也不可能负荷住两个人，他灵机一动，目光闪烁，竟是低低笑了起来。

藏镜人不太友好地瞪他，吻着吻着忽然漏风的光景谁瞧着都不乐意，明明是好时光，可就是欠，欠得让人想打他一屁股。

藏镜人鹰眸紧敛，如电闪雷鸣，面具安然躺在石桌上，温皇正为难得一见的俊容陶醉，哪里顾得上他，分明的是离都不想离。

更甚，温皇那笑的真正涵义这才开始，他将衣衫褪却，馨露结实的体魄，肌肤白净，不含一丝赘肉，胸腹都扎实，一对红樱仿佛点上了露珠，又迷人又可爱。它们变得圆润，带着硬度与难为情，逐渐占据藏镜人的视野。

他离得太近，藏镜人不能看见他的表情。

温皇扑哧一乐，修长的手指颇为高傲地挑起他的下巴，身体往前半抬，红樱沿着他的喉结与脖颈线条经过，若即若离，恰到好处。藏镜人几乎是愣在当场，好半天没反应，任由他吃了几回豆腐，这才狠狠一捏这人腰间，啧啧喟叹。

无非是棋差一着，他眼前的男人是技艺精湛，是从未出现过黔驴技穷，是乐在其中。

温皇这腰始终弓着，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不会累。藏镜人心不在焉揉摸他背脊，心神全被勾了去，微微上扬的下颌被那两粒乳尖巧妙地伺候，正是满意到不知天南地北，正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藏镜人不由自主去看他的神情，他全身上下裹着高洁的月华，何尝不是开得正好的白昙，若月色归去，便是落幕之时，好不容易绽放就赶上花期，那么对月酌酒一两柱香也不是没有意义。

神蛊温皇的清冷散去了，温柔轻淡，却也真挚，他的水袖铺在地上，拢出一滩难以越界的水墨，而这墨，在靠近藏镜人时融化，星蓝光斑颗颗如玉，最夺人眼球那串被水袖收在怀中，一路戏谑的红樱终也到了尽头，藏镜人低下头张开嘴用舌卷过，布满粗茧的手磨玩光裸的寸寸肌肤，耳畔此起彼伏隐忍的低吟，真如天籁挥之不去。

“可惜，我还想更久些。”被如斯对待确实独一无二，但偶尔也想欺负人，对方那副求而不得的贪婪俨如刀子，刀光剑影刃刃成器，光注视着就酣畅淋漓，头皮发麻。

还不就是强者之间的吸引，要来，还要来得迫切来得坦荡，还要来得热烈来得疯狂。

藏镜人又闻见了细碎的铃铛声，轻一阵，缓一阵，闹一阵，静一阵，与月色共沉沦，笔笔都是潇洒春水。

他不想继续，只是不停弄眼前发红发涨的乳尖，只是低声询问，醇厚的嗓音密密匝匝，让爽极了的白昙不愿收枝，咿咿呀呀叹笑。

“今后，你可以再试着做。”藏镜人揽他，揽得紧，吸他，似是想要吸出奶来。

温皇一边有意无意推搡他一边拈他质感极好的白色鬓发，笑了笑，笑出几声绵软的惬意，“我知你如何，你当知我如何啊，罗碧。”

“哼？”

“——啊。”

月色正好，求而不得的怕不是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