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文：慕卿 

[0回]

他认为他在，他便一定在，因此他有选择性知觉。

他认为他是，他便一定是，因此他有恒常性知觉。

他们也许都是病人。

绳子越勒越紧，全身上下都是被它缚出的伤，犹如蜿蜒爬过的蚯蚓，泛着亮红的颜色，却怎么也渗不出血。神蛊温皇依稀记得前不久他还在校音轨——

他在核对自己的台词，他接了一档栏目广播剧，虽然是H轨，但这对于一个配音演员来说仍是挑战，也是太久没有经历过这等缠绵的过程，才在事后检查一下会否有不认真对待或者不及理想的情况。

不过现在，音轨仍在放，他却摸不到手机，按不下暂停键。

有个男人在他身后抬高了他的屁股，这个男人是他的挚友……应该说，是消失许久的挚友。只是当初消失时是以罗碧为名的，如今登门而来的却不再是了。

——罗碧。

他暗暗念了声，停在嗓子眼上，复又降落。

韧性足够的绳索将他装点得像一个艺术品，尚且不是入骨三分的力道，如若不然就不只是勒痕这样简单。

往里挤压的肌肉将他本就结实有料的胸肌拱了起来，那样汹涌摇动的模样不亚于见过的任何一种景色，甚至更具观感、更有力量。

他的身体柔软，从中间对折的绳索经过他的剑突与耻骨打上结，再从胯下勒过，他的四肢完全可以活动，他将方才被扔到一旁的瑞士军刀攥进手里，紧了紧，过去五分钟都没出鞘。

刀柄上刻了两个很熟悉也很陌生的名字，并排列着，像经历了刀山火海，拥有一段匪夷所思刻骨铭心的经历。

“罗碧……”男人在他耳边喃喃自问，“……是谁？”

※※※

办公桌上摆着没什么用处的文件，大概写了要调查的内容和时间地点，然而这些早就烂熟于心。

神蛊温皇离开座位走到窗前，窗外是一望无际的云海，他自己却没有要欣赏美景的准备，反而仿佛患上了病，难耐地转动起脖子。

撂开衣袖，手腕手臂上仍留着缚痕，兼任配音演员，专职是便衣警官的他并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可他无法逃过这种局面，他甚至在局中高潮颤抖，被燃烧的渴求浇得热汗淋漓。

他一般情况下都杵着不出去，安安静静待着，好像什么都入不了他眼，凤蝶会呈上工作邀请函过来，呈了就走，不在乎主人在想什么又要做什么。

酆都月给他讲需要筛选的任务时会用仰慕崇敬的眼神偷偷瞟他，他乐意便施舍性地勾起唇角，酆都月见状每每雀跃地眨眨眼，而当他不乐意，他就连酆都月是谁都不知道。

有这么一回，门一打开就与一个男人冰冷阴鸷的视线对上，温皇不在办公桌前、不在窗前、也不对泡茶感兴趣，而是单腿勾着男人的腰，单手挑着男人的下颌在吻在耳鬓厮磨。

他们结合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窥视了而显得更兴奋，男人插更快，温皇也更急促地哈起了气。

酆都月观看了一场刺激又危险的欲望追逐游戏，而且那个男人一脸迷茫，也许在找自己的身份，也许在探寻对方的身份。

酆都月还发现温皇的上身被绳子绑着，好看的线条透露着压抑蛊惑的性感与狂妄，遍布吻痕与印记，胸前红润的突起被捏得大且硬，抖抖巍巍摇晃。

“他俩到底是怎么回事？”酆都月问凤蝶。

凤蝶不置可否耸肩，“主人的私事从不会向谁透露。”

“藏镜人不是……”

不是死了么？

好像在很久以前就死了吧？

※※※

“温皇先生，你在工作中开小差了，方才的台词里喊出了别的名字，恕我冒昧，罗碧是谁呢？”

“一个朋友吧……哈。”

“朋友？我们这里可是H轨配音现场啊。”

电台里白天还人来人往，午夜却没多少人。藏镜人犹如一只无头苍蝇般跌跌撞撞，头有一点疼。

他好像睡了很久，可放眼看四周也不是医院，那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才是。

他从黑暗里出来，手里拉着一条长长的惨黄色的警戒线布条，看来是被弃置的，有些字样还脱落了，他一路拖着，大概想从中获取什么情报。

电台里的广播适时开启播放通知，是一则寻人启示：XX警长在一次爆炸中身亡，尸体至今找不到，希望广大民众可以配合警方，一旦有线索立马告知。

他一头扎进配音室时只有一人在场，那人坐在原地，深邃的眼瞳被昏黄的飞蛾笼罩的灯光给吞噬了，那人似在看他，又似在恍然，不只在看他。

那人听着广播播放完毕，这才笑道：“你在隐藏怒气，为什么这么激动？”

藏镜人目光一闪，可能有些意外，他的心思被窥伺，甚至连他的猜测也正在被测度，“我看到你就很激动。”

然而，他还是说了实话，并且慢慢走了过来。

他的身后是黑暗，他带来的也是黑暗，他英俊的脸庞如被刀削了，只剩下过往的零零碎碎的剪影，点不亮记忆中的画面，不过他还是无所顾忌到达跟前。

他的身形十分魁梧高大，覆上脸的手掌也温暖，宛若孩童在不满，宛若情人在吃醋，他锲而不舍在问——罗碧是谁？

他不认识，他亦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为什么他会因此而逗留。

“你的手怎么了？”那些警戒线错综复杂全缠在了藏镜人身上，他俨然是一个迷失在迷宫中的迷路者，听到温皇的关切还有一些懵懂。

可当温皇一节一节扯下布条之际他突然有了动作，他觉得布条绕上对方的手腕才是一个赏心悦目的过程，他的瞳孔微微一缩，对这个“救命恩人”做了亵渎事。

眨眼的工夫，警戒线像一条条山脉长在了温皇身上，温皇倒在沙发里好笑地看着他，身体已被打开了，像一只等待着被投喂的野兽，可目前的问题不是这样。

他俩究竟谁才是野兽，他们均在伺机夺取黑暗，也在黑暗中沉沦，而警戒线的那一端永远找不到，可能停在案发现场，可能只是份没有源头的判决书。

办公室门“砰”地一下关上了，神蛊温皇推开藏镜人，捂着心口微微低下了腰，疼得厉害。

他现在不着寸缕，偌大的男人器物自他体内出来，绳圈收紧，他鼓着前胸在承接流溢而下的精，他因兴奋而涨红脸，他咬了咬牙，径自撸了，径自一路亲上去。

就算没有反手之力，他还有支撑着他行走的能量，于是他将藏镜人绊倒在地，骑到了藏镜人身上，静待彼此感官复苏，再亲力亲为，用他不甚十全十美的状态去直面这一个九浅一深的姿势。

他的腰肢扭动得尤其好看，他的发丝在飘动，他的胸腔在起起伏伏，他身下那个小可爱也在大胆地冒水。

他背靠着椅子，双脚屈膝打开成M字型，绳圈使他体验起了更强烈的拘束感，他无法伸直躯体只能半抬起腰，他的臀每次下坠都狠狠吸附住了欺上他的凶器。

当然，他的服务更体贴，藏镜人能看见自己的东西在进入他，能看见他的洞穴在一一吐纳，能听见肌肤拍打的声音，能察觉游荡在办公室里旖旎缱绻的迷恋与眷慕。

后来温皇实在是累了，倒在地上放空一动不动。藏镜人犹如一名虔诚的信者，狂信着他的解释与阐述，狂信着他的推搡与挽留，弯下腰亲吻他的额头，解开他的绳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藏镜人忽道：“你要不要试试？你绑我，随你处置。”

温皇静静注视着他，良久后才轻笑道：“我以为你要说别的。”

藏镜人想了想，决定说出憋了很久的猜想，“你有爱人了。”

“爱人。”温皇的脸上起了不知名的贪恋，抬起手不由自主按捻被缚过的地方，再揉了一把涨得发疼的突起。

他酝酿了足足一分钟，紧接着露出一副既病态又谦恭礼貌的无辜表情，“你说是，那就是吧。”

看着他脖颈与锁骨上铺满的密密麻麻的吻痕与淤痕，藏镜人心念一动，本该拨开云雾的脑海再次混乱，但他哪里都不再去，他重新吻上了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