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只要这个人在身边，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会觉得很安心——五年后的总悟穿越回去发生的一个片段，你们大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家伙啊。

[0回]

*

角落里一直有人在窥视跟踪自己，土方十四郎看一眼手里新买的香烟，发现不是记忆中的牌子，他复又望向路口那家店，发现已经换了招牌和门面，那店家肯定也易主了——如若不然怎会不知道他的习惯，他不可能会对新牌子产生兴趣。

虽然犯着烟瘾，但他将烟盒塞回了裤兜。山崎在不远处东跑西跑，泛滥成灾的工作量正压得他喘不过气，一抬头就看见副长，而且若再刹不住车就得撞个四仰八叉，他整整喉咙大声道：“副长，冲田队长又不见了！”

“山崎，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他。”土方迈进真选组大门，不以为然冷哼。

“以前还能在房间里找到他，他肯定在睡觉，但现在里里外外都翻遍了。”山崎认为一番队队长的隐藏技术比以往都要高明。

土方沉默半晌，耳畔有动静，正眼睛一眯盯过去，却见没穿衣服的近藤勋在那里不停挥着剑，土方眼角直抽，拐个弯就走向书房，背后山崎还在念叨，说副长你不能这么纵容啊，会把人宠坏的，而且冲田队长的工作为什么我在做，给加薪吗，给加吗！

“哦！十四！”真选组局长也在后头呼喊。

书房大门一关，好听的不好听的全屏蔽了，土方十四郎将烟盒扔到桌案，上面还叠放着无数张文件，他认命地坐下来左翻翻右翻翻，心里仍对那个角落在意得很。

好几天了，若有若无的影子，好像在等他察觉，可当他回过头那个影子就会巧妙地藏匿起来，不管他怎么找都找不见，结合总悟那家伙将近三天不出现的情况，用脚趾想也能想到这是恶作剧——

当然还是有意外的，意外的是那个影留着长头发，虽然人藏得很好，可发尾总是飘来荡去。

土方抬起头透过镜子观望，光影交错间忆起武州的那个自己。

歌舞伎町一条街永远灯火通明也永远充满纷争，浪人和武士、艺伎和陪酒女，只要有安慰的地方就会有怨憎，土方十四郎再次穿梭在这里还带了一身伤回来，所谓的“剿灭”经常只是一纸文字，因为怨灵是不可能这么快消失的，反而像是争先恐后的飞蛾，只会对着微弱的那个光点前仆后继、越聚越多。

在很多人眼里他们都是反派，是幕府的走狗，除了长得帅之外一无是处，久而久之他都习惯了，挥刀的手则会变得更快，手起刀落从不留情。

被几个攘夷组的武士隔空啐了一口唾沫后他挑挑眉，吩咐山崎押人回去，还冷笑着说别急，我们可以慢慢来。

他大概准备了一万个折磨死你的手段，反正光看他散发着青光的眼睛就会让人遍体生寒，于是直到他离开他都收到行人惧怕的注视，他最后来到光线阴暗的小巷脱开外套撕了衣袖沉默着为自己包扎。

“真选组的组长这么凄惨，还要自己给自己舔伤口么？”

“山崎，我说多少遍了，我的事不用管。”

“啊，也对啊，没有心爱的女人在身边的男人总是一根筋地看着远方，总会在幻想自己从来没有阻碍。”

“山崎你今天挺多话的啊……”土方的手突然一顿，皱紧眉心里打了个突。

不难分辨，这个声音清亮揶揄又不怀好意、语气纯善但是绝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淡淡的陈述仿佛穿越过岁月长河，没有感慨只有鄙夷，成形了、长大了、可以飞翔了。

土方听到一颗心在疯狂地跳，他的伤口就在前胸，完全没有危及生命，最多只是留下个口子，如今狰狞的血肉仍然隔着熟练包扎出的形状在叫嚣，因为有一双手故意徘徊着这里，指腹每每按得恰到好处，恰恰让他倒抽一口气释放出杀气。

“五年不见了啊，副长大人。”冲他吹一口气的少年……不，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了，这个家伙在解他衣服剩下的那几颗纽扣，肆无忌惮吃着他豆腐，膝盖还抵着他身下很危险的那个地方。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又有点陌生的威慑感，土方不仅因此怅然而且还平白升起一股股想念——什么啊，不过才几天没见。

“明明都这样了还能有反应，你是野兽么？”这人开始在恼怒，还像被欺负了一样赶紧甩甩手，只是都甩到了土方的腹上，几声“啪啪”响猝不及防，而且很有吊人胃口踩你底线的才能，土方摸索着托住他的后脑勺、摸索着想要触碰一下。

“总悟……”他低声在唤，察觉到袭上脸的呼吸有一秒的停滞，趁这停滞的工夫他笑了笑，一把将人抱住按在怀里，拉扯着伤口的地方更痛了，但是人生更清晰了。

他的大手轻揉着抵在他下颌的这颗毛绒绒的脑袋，由衷说道：“你长大了啊。”

漫长的寂静的夜，最多能望见头顶上稀疏的星辰，也不知是谁在叹息，虽然很讨厌但是都没有舍弃掉这样的交流，反而回抱上了，温暖的脸颊贴着胸膛在感受彼此的心境，很微小可是很生动，生动间又带着矛盾，确实是熟悉又陌生到极致的人。

第二天土方醒来就冲出了房间，拿着花洒在浇着花花草草的山崎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副长？昨天有人把你扔到门口还在你脖子上挂了张写着价格的牌子，说你被几个女人伺候了一整夜，没想到副长你是这样的人啊，明明带着伤还这么如狼似虎，结果晕倒了吧。”

几个队员打从走廊经过，还有慢慢踱来的近藤勋也睁大眼睛，那些恍然大悟又艳羡的目光如一把把刀刃打在土方背上，土方冷静没两秒就被怒火烧着了头发，“总悟他人呢？”

“在睡觉吧？他说做梦梦见背了块大石，压得他快死了，现在他正在三途寻觅鬼使……”

好烂的借口，而且所谓的鬼使长成什么样都不知道，还能将你的灵魂也勾走？

土方十四郎风风火火踹开门，气势真的吓人，冲田总悟摘下眼罩懒洋洋瞧着他，视线不经意瞥过他没有痊愈于是也没穿好衣服的上半身，啧道：“怎么了，一大早就有数不清的欲望需要解决，因为找不到人所以打上未成年的主意了？”

“你……”土方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一旦与他对视上就忘光了，心尖上反而泛起一些感动，“你离开的这几天都去哪了？”

冲田眯起豆豆眼，“哪都没去吧？我除了在家偷懒还会去哪，我可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宅男啊。”

土方迟疑地盯着他，“昨晚呢？”

“唉，副长想听我说什么呢？把你送回来的是我还是折磨你的是我？”冲田重新拉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些都别指望了，关于副长什么时候死我比较上心。”

瞪着眼前蜷成一团的圆球土方真想给他一脚，末了咬牙切齿，侧目一看床头柜上竟然有一副烟盒，还是他经常抽的那个牌子。这几天忌口忌到都快愁死了，如此甚好还能解决烦恼，于是他伸出手去偷偷摸摸收缴充公，转眼坐到一边吞云吐雾，像要乘风归去的仙人似的。

“土方先生，别在我房间里抽烟，你要让我在二手烟里阵亡么？”冲田总悟露出半张脸捂住口鼻控诉他。

土方转过头注视良久，蓦然弯下腰将满口烟雾渡了过去，灌满冲田的嘴狠狠嘬上一口这才离开，凉凉地发笑，“现在呢？是不是快要死了？和我一起啊总悟，急什么呢。”

被尼古丁充斥的世界会一同让冷静和理智消亡，原本想要收拾起来的秘密都变得可有可无，一点胜利感都没有。冲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角都泛起了泪，手指死死揪着被角瞪着眼。

他如同刺猬一般的表情有增无减，脑海里闪过一幕幕奇妙又很有趣的经历，可是他现在已经不以此为乐了，只是仍然不依不挠，“……你这个混蛋。”

“还要么？”

“滚出去！”

（完）

在最后面玩了一发鬼使黑白声优梗的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