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日常小甜饼。

[0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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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天突然下起大暴雨，将窗栏敲得叮咚响。

羽人非獍的计划被搁置了，他本来想去换根弦，二胡的内弦自从断掉之后就成了装饰物一直摆置在案台上，和一株微型盆栽排排坐，旁边还有一把尤克里里，不玩音乐的燕归人说什么也要去买，说这才能和他有共同话题。

然而就算买了，在这方面也是不共通的啊。

羽人翻了个身，降温后又热又冷，双腿冒着凉气，后背竟然出了汗。他留着一头长发，散乱的如同水草一般，往四周荡开了涟漪。

在他徒自懊恼的时候，腰上忽然一紧，一双有力的大手环住了他，接着是撩人的鼻息由远及近，贴在他的后颈轻轻呼吸着，起伏的胸膛时不时碰着他的手肘。

羽人蓦地睁开了眼，迷茫的视线聚焦在头顶的天花板，错综复杂的纹路将他拉回到现实。他想借力撑起半个身，却怎么也逃离不了这个怀抱，后来小心翼翼一根一根掰开揽着他腰的这双手，这才一骨碌鲤鱼打挺。

他叹了叹，后知后觉燕归人的力气真大。

二十多岁的青年，过成了五十多岁的模样，这是燕归人评价他的。他爱喝茶、爱拉二胡、爱静静一个人待着，像在过养老生活。可就是这样一成不变的他一声不吭接受了人生的新起点，和男人滚到了床上。

燕归人抱着他亲吻他，问他为什么，他反过来问：那你又为什么？

暴雨声终止了，莲蓬头热情地往下挥洒着生命，落地镜蒙上了一层薄雾。羽人非獍洗完头发，长长的发丝根戳着他的腰窝，竟有些痒——之前怎么就没感觉呢。他轻轻皱着眉头，用毛巾好好擦干净全身，这才踩着拖鞋嗒嗒嗒出来。

燕归人已经醒了，他干干脆脆坐起来，只是还迷迷糊糊。

羽人过去按下饮水机，拆开包装袋后泡了一杯速食咖啡，接着在打开冰箱门的瞬间转过头去。他发现燕归人抬起头回应了他，可再细瞧燕归人根本没在看他，而是还想再睡，他低头看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决定先拿去温一温。

“羽人。”在燕归人印象中天刚鱼肚白，他的工作总是晚出早归，习惯了颠倒的生物钟，一下子不习惯了。他不会认床是好事，可他也不会认环境，因此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家。

这天底下大概只有羽人非獍会空出自己的屋子来善待床伴……吧？就像那把尤克里里，就算不是羽人的所有物也认认真真放在那里，就算燕归人不会弹，它也没有就此报废待在二手废品回收站。

“羽人……”见没有回答，燕归人不厌其烦再喊一次。

房间其实很小，单身公寓来来回回就这点平方，更没有严格的隔音措施，隔着墙不隔着墙一样的效果。

燕归人的声音很低沉，他说话经常温温和和的，好像从不吵架，也从不打架，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似的——羽人从厨房里出来，捧着牛奶的手顿了顿，尔后放到桌上。

他想起了寂静的夜里交织的躯体和吐息，过于温暖的呼吸近在咫尺，怔怔不已伸手想要去够的同时却被捉住了，宽大的手掌紧紧扣着他的手腕，引导着他抬高着下颚急切地寻觅氧气，前一秒唇舌纠缠一直笨拙，后一秒不再相濡以沫反而空虚。

羽人有些没来由地紧张，正如燕归人所说，他们是在双方没有醉酒的情况下默认这种行为的，而哪怕当时能够坦然面对，这会儿也不一定要验证还原那个心态。他呆呆站在桌子旁边，牛奶的热气蒸着他眼，片刻就朦胧了，水润润的。

燕归人被这副景色吸引住了，原本占据着地盘的瞌睡虫跑了个精光。

他看了又看，一直在看，留意到这人的一双手在小幅度地发颤——燕归人感到很不可思议，他乖乖起床去洗漱，对着镜子欣赏自己刷牙时脑海里仍对那一幕挥之不去，一不留神水杯里的水全倒了，像在浇水，浇进他心底。

他们是朋友，换一个角度来说还是朋友，超越了所有界线的朋友。

羽人非獍的视野内突然出现了一只手，下一秒那杯牛奶被消灭了。日光这才舍得出来，透过窗帘洒下几个光点，停留在这里的属于昨夜缠绵缱绻的气氛正在悄悄跑走。

羽人昨天休假，所以他才邀燕归人上门，还有一点是，羽人今天也不用上班，于是他找不到借口先离开自己的家。

“早上好。”他知道这家伙就在身后。

“嗯。”燕归人凑过来轻轻吐的气竟然还有一丁点奶香，他自然而然抱过面前这杆虽显瘦削但也具手感的腰，胡思乱想着，有点心神荡漾。

羽人像个不敢动的木头人，僵直着背脊，耳根悄然泛着红，他想说抱歉，后来想想没有什么好抱歉的，便任由其抱着。

“我……”他在拼命找话题。

“我接着住你这吧。”燕归人拥着他，能肯定的是当下——并不想撒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