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文：慕卿 

*CP：燕归人×羽人非獍

**LOF前章链接：1

*****

（二）你尝起来是什么味道呢？

[0回]

大部分牛郎店是只接受女性的，不，应该说主流趋势就是面向女性。

二楼配有设置精良的吧台，结合本身户型改造，没有贴合时下夸张又抽象的理念，而是因地制宜。

经过台前，冰粒机还在响着机器运行的细微动静，架式台柜隔出几许书香，未曾听过名称模样却极好的盆栽分放在里层，之间空出奇数，用来置放常须酒类。

乍一踏入其中，会先注意头顶柔和的灯光，轻音乐音量很小，也许在一楼尚听得真切，在二楼，反倒朦胧模糊了起来，使得心情也转向惬意舒适，愿意在这样典雅的环境中寄出属于自己的一份青睐。

周围铺陈的几乎是软墙，这也与楼下截然不同，深色的表面透着木香味，看来当初下手前就已经作好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计划。

转出中央的吧台，再来到楼梯口，有一个小拐角，它没有被忽视，自有用途——

一张方形桌、一台藤编灯、一杯自调鸡尾酒、一本刚刚翻过封面的书。沙发很柔软，花瓶里绽着一株文竹，恰是带来了春天的明媚和吸引力，来了就不会想走。

说实在的，燕归人第二次造访，对其评价已经翻了一番。上回，他还在吃惊，难免看法偏颇，且视线全扎在羽人非獍身上，这会儿不同，他特意在四周转悠，得以将景色收进眼底。

羽人没有管他，放任他自行进行光合作用。一通电话后，彼此已经达成了共识，他的到来，正好可以补全想知道的内容，比如缺失的时间里朋友都干了些什么，哪怕真的感触成功需要花费时间。

现在还是傍晚，二楼没有人光临，清理干净后迎来燕归人，羽人想也没想，就领他去了那个古色古香的小空间，并断定燕归人会喜欢。

“你尝起来，是什么味道呢？”慕少艾念念叨叨着。

这是一个客人先说出口的，随着客人离去，成就了一个梗，变为存有暗示性质的小风趣。他在前台若有所思捣鼓着烟杆，难得没有像个瘾君子般低头去顾。

羽人就在这时来到了他这边，从裤兜里掏出不久前收到的小费，一一摊在桌前，“除了卖酒的收入，还有预约费。”

慕少艾看一眼，“它们是你的。”

“收了，我也不知该用在哪里。”羽人深知公私分明，更无法在同性之间代入任何奇怪的暧昧测度。他其实一直有疑问，比如为什么不学其他已经有所成效的案例，反而另劈新路，玩这样大胆妄为的步骤。

早有在意，始终不说，归根到底是无条件认可友人的决定，最重要的一点是，对方不会伤害或勉强你破坏自己的坚持。

仰起头，二楼楼梯口正站着一个探头探脑往下看的男人，男人眉宇间少了探究，多了好奇，目光顾盼，偶尔停在客人身上。

羽人不知不觉就遁着望去，没有理由的。

他的眉头惯常地堆起褶皱，手边放着钱，却完全不理会。慕少艾轻声叹口气，将它们收进抽屉，并道：“月底分红，属于你的我还会分回给你，我们三个人都是老板。”

“嗯。”羽人相信他，“开张不到三个月，再经历个三个月或半年，再来讨论这个也不迟。”

“呼呼，两者不是一回事，不要混为一谈。”慕少艾修长的手指弹着钥匙，眼角余光捕捉着朱痕染迹熟练移动的身形，歪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羽人忽然转过头，对他道：“有些生意上的事，不妨问问燕归人的意见，我们不懂的，他懂。”

“好。”慕少艾微微支起下颌，三秒后诚实回答，“但你要知道，比起你们，我与他不太熟。”

羽人点了点头，“我自己出马。”

见他将闲摆着的手肘放下端放在腿侧，重新起步，慕少艾忍不住出言调侃，“你可以问问他，你是什么味道。”

这种问题本身就失礼而且不合常理。

羽人非獍听了久久不语，投过来的眼神有这么几样责怪意思。燕归人则隔着老远听到了慕少艾的笑声，嘎然而始，嘎然而止，如泉水叮咚，铃铃作响，静谧中添了秀逸。

在他看来，羽人和慕少艾关系实在是好，他永远不可能在那种场合掺进自己的一脚。短短的观察时间，运用在古代可以消磨掉一柱香，放在现代就只能数着文竹的纹路和客人的刷新速度。

他们几个同毕业于一所大学，却都不是学习尖子，不会受到重视，更不会出现像小说里那般的特殊机遇。

燕归人是觉得国内的学科有些跑题且讲不清楚，才在后来定下去国外进修的目标。他更不是腰缠万贯，去澳洲一边做兼职一边学习，可谓鲜少有自由闲暇。

他是孤独的，不然他回来也不会即刻找羽人。对方离得远了，照样不会随年头岁月改变制造彼此之间的隔阂，况且，而今又缩短了距离。

回来的这段时间考虑到经济，也考虑到工作需要，他首先为自己选购了一辆价格实惠又实用的车，家则仍暂住在之前分期购下的房子里。

这是他唯一身在国外却仍秉持的原则，让他如今尘埃落定也同时有了落脚之处。

看着羽人踩着一节节台阶上楼，燕归人心里在沸腾，有过往几年中一个人时的寂寥，有拾回友情的欣慰，还有不由自主做出的肯定和钦佩。创业之路，比打工更难。

他回到桌前，将喝到一半的鸡尾酒再一口气吞了，之后咂着嘴去体会其中的学问 。

这是White Russian，类似于拿铁的亲和度以及大众化的口味，让人很容易接受，调制手法简单易懂，适合任何一名新手。即便在家，只要你拥有一瓶伏特加和咖啡利口酒，再提上鲜奶，就可以在白色俄罗斯的风景里畅游一番，寻找遗落的那些口感。

脚步声临近了，燕归人忙不迭开口，“不如给我留个位置，下回亲自在我面前演示演示你身为调酒师的技能。”

羽人看着推向面前的空杯，沉淀的咖啡香气飘荡在周围，传递着略甜的气场。他一点都不讨厌，他原先以为燕归人会退避三舍，谁知意外总是发生在始料不及的时候。

“哈。”舒眉轻笑，羽人坐下将文竹推到墙边，花瓶一角刚好压上快划下地的桌布，使其没有逃跑的可能，“这里还在招人，假如你还在为工作奔波，我随时能为你留出位置。”

“不一定非要钻牛角尖，谁说只能针对工作呢？”燕归人叹口气，看着他颇为无奈，“我又来找你，等于说你已经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幸亏不是‘音容笑貌长留’”，羽人默默嘈他。无可否认，因此感动很正常。

猜测着燕归人这一趟来得到了什么结论，怎么举手投足没有一点点突兀的表现。他踌躇，干咳出声，“员工休息室贴着工作守则，写得很清楚，这是一项正经职业。”

“嗯。”燕归人不置可否，“我来之前，先搜寻了一下网络，已经对这个名词有了新的理解。”

“所以，你再次来到这里已经不抱有任何新鲜感了？”羽人呐呐着诧异，本还打算要争辩争辩的。

燕归人不作他想，“你没抱怨，就证明它对你并无坏处。”

“简洁明了。”且一针见血。那是不是可以认为，要“点“自己一事只不过是随口之言，言过就忘，不算数？

燕归人抬眸瞧着他，拎出他发丝间淌着的湿意，是被汗水浸湿的，可见要应付客人又要应付自己还是分了羽人不少精神。顿了顿，想起方才闲逛时的所见所闻，“你们有专门的情话配置？”

“呃？”羽人茫然地眨眼，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燕归人继续描述，“‘你尝起来是什么味道’，朱痕染迹用这句话在撩汉。”

“……”羽人怔了半晌，皱眉失笑。

他总算明了慕少艾言谈怪异的原因，现在一看果真是藏不住情绪，半气半恼。他听着冰粒机的努力，心里在想要不要给燕归人打点碎冰块，给他现场整一杯柠檬汁。

不过，会很酸吧？

他并不知道，他的鼻子缓缓皱了起来，面部微微扭曲，就好像身临其境尝到了那股子酸味。

这是他不能苟同的待遇。

燕归人欣赏着他生动的神情，终于开始明白客人见着他不会腻烦不会讨厌还很喜欢有他作陪的出发点，任谁看到这样一个沉默内敛的人，都会产生想要融化对方的想法吧？

“初入口时酥酥的……”思索间，想要形容的词藻已经成形。

耳边的声音低沉醇厚，颇具磁性，一字一字像入腹即化的鲜奶，反复播放着White Russian的热情。羽人终究没有靠近冰粒机，刹住了蠢动的皮鞋，竖耳聆听着男人气定神闲道出的一句话——

“咬开之后里面的夹心是香蕉，最后尝出来一点酸酸的和可可豆的感觉。这些，应该是你的味道。”

（待续）

要让归归一点点打开新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