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坚持每日一篇，关键词：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文：慕卿

*CP：燕归人×羽人非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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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挠脚底板会笑，我们就一定开心吗？

我们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这是羽人非獍最近在负责的市场调查主题，为什么会有这种主题，也是让他陷入沉思的关键。

[0回]

公司希望深入广大民众的内心，在所属网站做出推广性实验，并敲响大家的警钟。而概念性重复的中心，则是以此为基础的扩展，至于扩展到何种程度，就需要灵活运用了。

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欲将困扰告知燕归人，五秒后又揣回了口袋里。这或许也算是意识的条件反射，冷战这么多天，他还是难以摆脱习惯性。叹了一下，徒步走向闹市。

两个大男人，拥有独立的思维模式以及行事态度，于是难免产生争执。

在交往的过程中欣然接受，再慢慢磨合，已经成为大部分情侣肯定的一点。他们当时也试图做了，但半年之后还是察觉出了异样，彼此都不愿改正，你不愿放下自尊心，我也拉不下面子，于是走到了今天。

羽人的原则是不能干涉他的生活。他希望有自己的空间和活动圈子，且不被干扰。可燕归人认为的是，我们既然在一起，为什么不能互相了解以及融入，当我知道了你的圈子我会更懂你，而不是就此束缚你。

他们在这方面毫无认同感，完全不肯低头，固执得很。

燕归人的脾气很好。他懂得迁就，懂得沉默，他总会有很高的男友力。这是友人夸赞的，有这么一天，友人笑着对羽人说，“你们在一起并不赖，我相信他不会亏待你。”

“我只求羽人不要抛弃我。”燕归人插嘴说了一句。

羽人难以集中精神，那一天他们刚确立关系，燕归人一直冲他笑着，他一句话顿了三顿，友人眼尖觉察到了，偷笑出声，便不再打扰他们。他们就跟情犊初开的小伙一样，明明已经成为朋友很久了，还是紧张。

羽人不禁疑问，“你为什么想越过原本的关系？”

燕归人想了想，“因为把你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羽人气恼，“我又不是娇弱的姑娘，有什么不放心的。”

燕归人诚恳道：“别人不会像我这样了解你。”

羽人自己就是做文案的，很懂那些文字游戏，“了解不了解有时候只是借口，别人还说保持神秘感更加保鲜。”

燕归人不理解，“那是浪漫主义者的想法，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运用于搭档间，也运用于爱人间。”

羽人迟疑道：“看来你别有一番见解。”

那时他没有反对，因为他觉得燕归人说的没错。

燕归人是典型的金牛座，质朴纯粹，而且很有耐心。他是个名副其实的现实主义者，或者这也是他不赞同浪漫主义者的原因。他的爱恨相当分明，精神能量很强大，做得到与众不同的专注。

羽人第一次发现燕归人对自己不同就是在酒会上，别的友人都在专心搭讪身材曼妙的女性，燕归人只是喝着酒偶尔跟他碰杯，并在他被别人索要联系方式时有一丁点不悦。羽人心中有底，也没有加以点破。

他深知燕归人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为了掩盖住好奇心，他也不推辞友人之间的各种聚会，而终于有一天，三思而后行的那家伙仗着醉酒吻了他，低声道：“你不要晃来晃去，你越拒绝他人，他们会越想趁机而入，到了那时我该怎么办？”

这个瞬间其实来得有点晚，羽人已经运筹帷幄。他也没有在听了一番告白后多激动，只是捞住对方的脖子，顺其自然地回吻。

好像过于平淡了，并不排斥，并不拒绝。他和燕归人很要好，当然知道燕归人的优点，而唇齿纠缠也没有任何恶心感，甚至越来越契合，两人到最后都满头大汗。

他们很快纠缠到了一块。

羽人的朋友很多，交际也多。燕归人的朋友很多，却不参与交际。

这是他们俩最大的不同。与燕归人放在羽人身上单一的专注度不同，羽人前后并没有什么两样，他照样过他的生活，唯有在关键时刻拒绝了有心人的邀约，算是对彼此的尊重。

一次，燕归人等到晚上十一点也没把羽人等回家。他们在确立关系一个月后就同居，自然心急如焚。虽然羽人先发了个短信过来，表示今天朋友生日没有这么快结束，燕归人还是不放心。

他清楚羽人原则，羽人守着自己的防御城堡，只戳破了一个孔，供燕归人进入，其他的，依旧坚守。但燕归人还是战胜不了自己的状态。喜欢一个人，就得全力以赴。羽人常揶揄他看待感情过于忠诚，可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是个保守的人，那么羽人就是顽固的人，差不到哪儿去。

“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

还是出了意外。

羽人从酒堆里抬起头，喝了再多眼里还是很清明。

他淡淡瞥视着来人，大冬天的，仅着了件外套，里边还是长袖的衬衫，完全起不到保暖作用。而今，剧烈起伏的胸膛也暴露了他其实是跑着来的，明明距离家里有半公里的路程。

“傻了么？”他不冷不淡地开口。

燕归人沉默了半晌，和他肩并肩走在路上，“我以为你会醉。”

羽人干干“哈”了一声，“我有说过，我从来都不会醉，你没有仔细听。”

燕归人低声道：“抱歉。”

羽人再次提醒道：“燕归人，我不是不高兴，我们说得很清楚，你不干涉我，我也不干涉你，明明是一个男人，还需要被对象追出来问这问那，你觉得会有意思么？”

燕归人看着他，“我很少这样做，今天是因为太晚了。”

“嗯。”羽人拉住他的手，“回去吧。”

那天看似和平解决了，却出现了后遗症。

有时，为了不让燕归人有所行动，羽人不再备注自己在哪里，只是说和友人在一起。而有这么一天，羽人回到家，燕归人还没有回来，抬头看了一下时钟，要更晚，已经凌晨三点了。

男人和女人相处，要更好理解，因为总有一方会妥协，通常男方也会做表率。男人跟男人，却都不想成为弱势的那一个。所以，显而易见的，到今为止，他们的身体交流都没做到最后一步。

“你在哪？”手机铃声响起，羽人马上接起询问。

那边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在楼下。”

“嗯，等你回来。”快要挂线时，羽人听到补充的一句，“我想你。”

这句话成功让他们进入了冷战。

羽人很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燕归人在怀念的是从前的自己。羽人也不知为什么会迎来这样的气氛，也许他真的不适合跟男人谈恋爱。抬脚踢着地面上多出来的易拉罐，来回几下，他还是弯下腰捡起扔到垃圾桶里。

说要做市场调查结果完全在回忆过往，完了还发现一无所获。

抬眼望去，原来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燕归人的公司门口。燕归人是个搞IT的，整天面对着电脑，因此他就算不近视，羽人也建议他戴副平光眼镜。

他在家里也时常在打代码，经常会忘记吃饭，虽然这是缺点，但羽人有时会将看电视的目光收回，转而定在他的身上。认真的男人很有魅力，你不能否认。同是男人，他也被对方吸引，因为燕归人确实是个优秀的人。

旋转门打开了，隔得很远，羽人还是心有余悸，退到了较为隐秘的角落。燕归人陪同着两个女的出来，有说有笑。

他的眉目很英俊，身线也硬朗，很有男子气概，而那些女的，看他时已经带上了倾慕之意，不过看起来燕归人并没有察觉，在这一点上，燕归人迟钝得好像遭受到了诅咒。

冷战后羽人就没有回家，一直住在原来的地方，现在也一样，他转身走了。还在原地的男人撤回了刚迈出去的脚步，回过头望着远处削瘦的身影，挣扎了片刻才阻止了自己想追上去的念头。

你我付出的情感并不对等。

日子久了，燕归人看出了原因所在。

他了解到自己在无意识地逼对方，这让他无所适从，不敢再做出下一步。

就算抱着那个人有多少冲动，也还是克制了下来。毕竟从一开始，羽人就像在配合他，太自然了，以至于直到今天还像朋友，连亲吻拥抱，也渐渐不再有当初那般热情。

羽人经常皱眉头，他越想继续下去，眉头拧得越深，燕归人唯有打出退堂鼓，颓唐地嘎然而止。

那些时候，羽人会说：“洗澡吧，明天还要上班。”

“……好。”

羽人很瘦，苦大仇深的脸妨碍不了他的沉静，在喜欢他的人眼里，他的哪一个角度都值得喜欢。这也是燕归人能够想着他DIY的原因。而当打开笔记本，看到自己提出的问题收到了回答时，他蓦然一怔。

他问的是——喜欢的人会躲避我，属于言不由衷么？

回答是——

【也许他也是喜欢你的？就像你喜欢他一样，从身体到心脏。也许他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老实呢？不信你随便换个人，尤其是陌生人，在你心有所属的时候，有陌生人碰到你，说实话，不是避开的问题而是踹得对方断子绝孙吧？不过也有特殊情况，人都是复杂的。】

燕归人的重点停在了最后一句。

他拨通了电话，“我们能谈谈么？”

“嗯？”那边停顿，“我明天有事。”

“后天呢？”

“看情况吧。”

燕归人开始找各种理由约羽人，羽人有几次看到来电都想挂了。三天后，燕归人更是连电话也懒得打，就杵在他上班的地点堵着他。他看见了想也不想就绕道，久而久之同事也看出了微妙性，笑他道：“和朋友吵架了？不容易啊，道歉都找来公司了。”

羽人淡道：“他很烦。”

“是么？”同事伸长脖子道：“你的表情不是这样说的。”

镜子里的男人迷茫又困扰，还有些寂寥。好像一个缺失了温暖的人，一年到头晒不到阳光，变得病怏怏的，这种反应自神经末梢透了出来，光是看着就让人于心不忍。

也许羽人沉浸在里面不能回过神，这天下班才被燕归人得了逞。挑了小巷不会有人看到，燕归人胳膊一伸从后抱住了他，他因为脚边的障碍物绊了又绊结果重量往后压，两人抵到了墙上。

按理说羽人应该推开他的，但，不知怎地那种寂寥一下子被填上了，不再有任何的不适，连血液也跟着沸腾，争先恐后地怀念彼此叠加的体温。

燕归人的叹息散落在周围，“对不起，我都听你的，我不再坚持我的意思。”

羽人无奈道：“你的骨气呢？”

“为了你无所谓。”朝思暮想的人就在怀里，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燕归人低声道：“我最近想了很多，终究需要一个人让步，我不认为率先低头就降下了自己的自尊，我只是在认可你，也认可我自己对你的这份感情。”

羽人闻言一怔，半晌说不出话。他横下心才压下了想回抱的冲动，将燕归人推开，走在前面。

燕归人万没有想到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能挽回，逆光站在阳光下的那个人好像马上要消失不见，他三两步上去一把扯过人揽入怀里，急促道：“我说过的，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丢下我。”

“你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我们都没错。”羽人冷静道：“我们不需要为了谁委屈自己……”

“这不是委屈。”燕归人悲哀地感慨，再想到那个回答，他调整姿势，挑起对方的下巴吻了上去。

羽人还没说完，微微张着口，很容易被侵入舌尖。沉寂了好些天的欲求一涌而上，冲散了羽人堆起的理由，竟头脑昏沉。他捉着燕归人的衣袖斟酌了几秒，几秒后忍不住伸出手轻划对方宽实的背脊，与之勾缠拥吻。

总觉得一切原则都消逝了，在这么一刹那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完全坚定不了自己的立场。燕归人的接吻技巧说不上特别好，他们是合作着锻炼出的熟悉度，所以论起熟悉感，没有人比得过亲身实践的人。

“羽人……”知道办法有用，燕归人由衷一笑，真诚地啃着他的下颌，引导他歪过头，弯下腰咬开他的衬衫纽扣，唇舌钻入里边光顾粉嫩嫩的果实。

忽然的刺激，且还是光天化日之下，羽人抱住他毛绒绒的脑袋，羞窘地低吟。推了这么几下，就沦陷了，仰起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

“燕归人，不要……”察觉到这人还想往下，羽人捉住他的手腕，尴尬道：“回去再说。”

燕归人没停，追问，“如果在这里的不是我，是别人，你会让他碰么？”

羽人若有所思盯着他，微阖起眼出了一会神。

燕归人有点忐忑，“羽人，说话。”

“不会。”羽人硬提起他，扳过他的脸在他唇角印上一吻，淡道：“我不会在同性面前妥协，你……”思忖片刻，别开头道：“只能说是意外。”

燕归人讶异地看着他，此刻他的耳根漫上了酡红色，特别地吸引人。揽过他的腰，捏捏他的腰肉，燕归人将嘴唇埋在他的锁骨间舔食，轻声道：“如果你跟我回去，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要上了你。”

羽人挣脱开了。

见对方渐走渐远，燕归人皱眉道：“你？”

羽人头也不回道：“如果让我很痛，我不会放过你。”

三天前，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羽人看了看桌面上摆着的市场调查报告，拿起笔在上面划了个圈。其实，答案已经揭晓了，但死守阵地的，一直都是自以为自己可以独善其身的人。

只见屏幕上，悬在他的一串回答上面的标题是——喜欢的人会躲避我，属于言不由衷么？

（完）

到了最后，两个人都各退了一步，海阔天空。

这大概就是男人之间的感情吧，你很强大，我也很强大，但我为了你，是不是可以做出改变，能不能做到，取决于我对你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