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一朝江湖，春秋不顾。

一夕相对，隔世生情。

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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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燕羽#燕归人×羽人非獍/#吞宵#吞佛童子×奈落之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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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说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0回]

若对方真的简单如白纸，那么，是要其沾染上墨汁还是彩绘都是一句话的事。

他真诚，并不做作，他俨然需要引导，然而，谁才能胜任？

吞佛童子听了那句话沉默良久，鲜少出现的怒意沉淀在眼底，他猩红色的眼眸淌着飓风，抿紧的唇更是在为对方的心直口快不悦。

因何这么生气，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甚明了。

宵从未见过他如此真实的反应，嘎然而止的嘴唇还在发抖，有些手足无措。

“我说的是真的。”宵迫切解释。

“我曾让你分清楚，你还是混淆在一块。”吞佛童子看着他，失望地摇头，“你无法做好独善其身，我替你不值，宵。”

宵怎么可能清楚他在讲些什么，能梳理的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想法，他决定了，就不会质疑，“我相信你，也不相信你，我们这一路并不是白走的。”

“哈。”吞佛童子沉吟，懒洋洋挑眉，不再说话。

“吞佛……”宵眉头轻蹙，委屈得很，“我指的是你，你为什么说不值？”

“你我没必要走上那一步。”吞佛童子凉凉地看向他，“魔不会给你任何希望。”

宵身体上的温度冷却了下来，他离开他，站得笔直，“我，我不需要你给。”

方才明明还在讨论要主动，这会儿，不着寸缕的宵反而像是风中飘荡漫无目的的蒲公英，可怜兮兮的。

他发硬的部位渐渐低下了头，两边异常的冷暖冲击得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不得不说，他活得愈加像一个人类了，体验喜怒哀乐的反响也远胜他人。

山涧温泉再好，也不可能就此退隐，既然不想再待下去，离开才是主要。

吞佛童子率先走在前头，跟在后头的宵则手忙脚乱，脖颈被毛绒绒的羽帔拂来一阵痒意。

虽只是暂时，但身体不再有极大的反应这事儿还是让宵雀跃。

步下山，位于远方的禅院又能一一瞧见，仔细听，还有钟声。

塔楼林立，那些褶窗被开合，看来上面一定有人，且也同时对底下的人充满好奇。

宵仰着脑袋，仿佛在其中遇见了自己，就杵在其中一层的窗边，探头探脑往外望。

“那里是不是另一个世界？”他眼里朦胧，声音也朦胧。

吞佛童子在几步开外驻足回望，负起手眺望那些蜃楼。

山市独有的地形，能够将他们这些身临其境的也加进去确实不难，因此，说不定宵真的看到了另一个宵。

“你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他。”魔还是无情的，轻而易举说一句伤人的话，让他别天真。

宵听着，缓缓收回视线，再停在对方身上，失焦的眼神还在酝酿。

他表现出不解和迷茫，以及困惑还有轻微的痛苦。

他的姿势有些滑稽，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是有意，放在他身上，无非是证明他的心灵一尘不染，用不着拐弯抹角。

吞佛童子默不作声盯他，耐性被消磨得差不多，优雅的神态出现一丝裂缝。

这个非人沉浸在其中，俨然连思绪也飞走，长长的下摆荡着地面，几缕发丝被他咬在嘴里，是可爱，又是风情。

待到魔发现得亲自动手催促时，他俩靠近了。

魔倾过身本欲在其耳边警告，偏过头来，忽然就凝注起对方似有察觉微微一动的耳尖，那颗耳珠打着激灵，绵软圆润，十分有趣。

魔的心理路程变化缓慢而复杂，狭长的凤目眯起，眼角的花子抖散出危险，高挺的鼻梁如今更添棱角，削薄的唇隙如今启了启，溢出一记耐人寻味的笑意。

“吞佛？”因着他沉稳的低低的笑声，宵终于不再走神，诚实地脸红。

无论如何，这一幕动人，“走了。”

“嗯。”

三两下踩着前边高大的身影，吞佛童子冷不丁地又转过了身。

惊讶抬起头的宵差点撞了上去，急骤停步时，没想太多的魔遵循当下的本心，弯下腰攫取眼前丰润清凉的嘴唇。

如此一来，美景远在天边，也近在眼前，苍穹之下，不过是两抹不值一提的足迹，交流起来却别是一番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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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人又在晾烤衣服了，他好像总是做着这些事。

羽人非獍就在水塘里，由他洗净了再交由自己善后，经过皂角处理后衣服显得干净，污渍和味道全都消失不见，一旦水份也褪去，便干干爽爽的。

羽人是真的爱干净，他随身带着皂角，用完了再采，不会忘记。

他的记忆力出奇得好，有这么几次还能猜到燕归人遗漏了什么，只因燕归人时常会落东西，也许他是在区分重要和不重要的——

比如，他会记得藏好准备着给羽人的玉佩，却将自己的弄丢了。

“燕归人，你来一下。”

这口水塘不算大，旁边有垂杨柳扫着水面，又隐在竹林这头，等于说，之所以清澈见底是大自然的恩赐。

羽人闷闷的声音传来，刚好穿透四周静谧，还夹带着簌簌不止的风声。

羽人不再有挂碍，无非是觉得清水洗却了不久前的记忆。

水温清凉，对于能够御寒抗热的武者来说危害不大，他的肩膀若隐若现，长长的发缎游来游去，黑得透亮，细得动人。

燕归人摆置好衣服就过来了，在岸上瞧了两眼没瞧出缘由，“有什么事？”

“过来一下。”羽人的脸色有些不好，重复着这句话。

燕归人思索片刻，脱下外衫踏水而来。

四四方方的水塘，羽人就在正中央，好像僵直在那里，古怪得很。

终于近前的燕归人左看看右看看，无法控制自己乱瞟的目光。

“有水蛭。”羽人一瞬间乱了套，倒吸一口气。

他鲜少有怕的东西，在别人眼中他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哪怕是尚失意的从前，也不会再多一份弱点。

可，这会儿就是应验了。

印入眼帘目之所及没有什么，燕归人知道得去挖掘更隐秘的地方。他的双臂伸过来，咳嗽一下柔声道，“别紧张。”

“嗯。”

水蛭吸在羽人的腹部，往上一点是一对红果，往下一点是昨晚交代过几次的神秘地方。

燕归人直觉不差，一来就冲着前面，如此一看，羽人像被他半抱着，冗长的发如水草般犯起了调皮，纷纷绕着他。

“你怎么会怕这个？”燕归人不解地问，低醇的嗓音配合胸膛起伏，若即若离贴着羽人的背脊。

后者心中一动，有些迷乱地阖起眼，“毛毛虫，我也怕。”

“哈，我懂了。”燕归人失笑。

这些心思通常会发生在小孩子身上，没想到羽人非獍也没逃过，反倒更为真实。

燕归人将那只水蛭弄走，并运起功体直接催死在岸上，安慰道，“这水并不坏，鹅卵石也依稀可见，由此可见，水蛭可能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再担心。

羽人颔首，蹙起的眉头舒开，“多谢。”

燕归人放开他，才放开就有些不习惯，臂弯里好似有着那股子记忆，他仿佛能够圈量羽人的身形和腰线。

见他一动不动，羽人心里直打鼓。

仗着不会再被发现，才无所顾忌，毕竟无论是什么都有一个期限，如今在水里，自是用水温稍微淡化自身的燥热。

然而，燕归人不走，仿佛能够再一次击溃内心里的坚持。

羽人提醒，“衣服干了？”

“干了。”燕归人再看他，恰巧将他脸上稍纵即逝的局促不安收进眼底，这让燕归人忆起不久前窥见的情景。

“你……”想问些什么。

“你看到了。”羽人又不是傻子，得出结论后眼皮直跳。

“嗯。”燕归人沉默，补上一句，“我不是故意。”

“我只是在解决正常的需要，弄脏了你的披风，抱歉。”羽人强装镇定，心不在焉往锁骨上拍水。

燕归人下意识看过来，端详着他细长的脖颈，发丝全被撩到另一边，驾连起的线条优美流畅，下颌也很是分明。

他是个刀者，他是自己的搭档，却真的从来没有这样认真注视过。

燕归人惊叹，是惊叹对方的光华内敛以及静美，他有力量，也有温柔，还有玲珑剔透的灵魂。

燕归人想了想，忽然唤，“羽人。”

羽人非獍莫名紧张，“怎么了？”

“只此一刻，你想做什么，来吧。”燕归人又靠近了一些。

羽人愕然，回过头皱眉盯着他。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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