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H，慎。

雨帘不知何时被开了一条缝隙，极小的间隔。

它的身上被糊了一层纸，纸粘得并不太厚，如果遇著一些动静，至少会颤这么几颤，但可惜没有人去留意它的构造。山洞外有谁在焦急地转来转去，手上拎一把扫帚，看来他正淮备打扫。

雨停了，剑之初的心却跳了。

魔王子唯恐天下不乱地提醒他：“你总是毫无节制，随心所欲，只会让别人有所顾忌，多有口舌。”

剑之初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蹭了又蹭。魔王子不得不逃离这种瘙痒感，然而离得几近只能牵一发动全身，他的战甲被卸，外衫被褪，内襟解了几许，露出裸肩，肩上正被另一个男人啃咬著。男人在背后紧贴著他，巨大的物事隔著布料有意无意地暗示。

魔王子的左肩连著的，是练了蛾空邪火后没有血肉只剩下骨头的一只手，原是看著就狰狞令人大倒胃口的景象，剑之初却毫不爲意，好似见过许多遍了。他的手与之交扣，向上举平延伸著，若不细看，会以爲这其实是在坟前与鬼怪共舞的画面。

不健全的身体，不健全的心灵，以及不健全的人生，是最好下饭的酒菜。

一个在四魌界甚至苦境江湖里享有盛名以及在众人眼里有很多故事的剑术宗师，现在正伏在另一个年龄少于他的人身上，深呼吸著。而山洞外，他非名义上的徒弟正扯著嗓子喊道：“恩公，你和谁在一起？没事罢？”

“吾可让你食髓知味，剑之初，无视你的师徒情，遵循本能。”魔王子当然不放过有孔就入的人性游戏。

啸日猋在外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本来是答应了玉倾欢来一探恩公的近况，但在不知山洞里究竟的这一刻，他贸然闯入是不敬的。从前就知恩公总是待在自己的独处空间闭目养神，他的剑术早已不是借形而生的阶段，说不定那是重要的剑修方式，啸日猋自然不会如往常那般衝动。

他犹豫了一下，高声道：“恩公，有事请说，我就在百韬略城。”

他并不知道，洞里两个男人并未停止对话。随著脚步声渐离渐远，剑之初低沉的声音也缓缓由小变大。他方才说：“若就此送命呢？”，魔王子想也不想回道：“那便送了。”

剑之初皱起眉：“你总是这样，最后毁灭的，始终是你自己。”

魔王子笑了：“在吾面前的男人啊，万般不迎合，却不推开吾。不应，不拒，意味深长，却是最可憎的。这个人跟未死前贪恋吾一切给予的太息公恰巧相反，听从伦理，内里却不知有多少业障。佛的另一面尚有魔，而你呢？”

果不其然，魔王子的一肚子话没能继续，剑之初已然转过了身。剑之初左手握著他的，脑袋微微挪动。下一句话，说得尾音延长，掺有笑意。是调戏还是挑衅，这已经无从得知了——

“凝渊，隔岸观火如你，算淮我是万劫不複。可引火烧身这一说法，不是理论，而是实践。”

魔王子的双瞳里透出危险的红光，胜利地翘起嘴角反问道：“哦？”

两人拉近了距离，钟乳奇景和山洞外的光彼此交错，打在他们交握著撑在大石的右手上，手背倒映著雨后旖旎的风景。

夜是黑的，水光却明明亮亮。从来都不会湿热的心，现在却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魔王子的胸口剧烈起伏，在他的观察中剑之初一直皱著眉头，面无表情地抿著嘴。那长髮被魔王子扯在手里，流动的白色，竟好像有了生命似的，与那整齐的衣裳如出一辙。

魔王子看著他，这眼神深沉得仿佛在注视最为亲密的人。但这世上没有谁比剑之初更懂他。这是个无心的魔，是个在他死之前都不会放过他的作祟者。他不由想了百馀种可能，他甚至觉得这一瞬间这位来自火宅的王子并不太碍事，也顺眼许多。

 “傻了？”魔王子好笑地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吾随时会改变主意，还是你要与我相敬如宾一晚上？”

他何其主动，他像个溺水的人类，攀附在剑之初的肩上。他的手指伸缩，暧昧地在剑之初的颈后移动。那故意又缓慢的碰触，带著暗示和诱惑，是来自魔的象徵。

剑之初能感觉到脖子周围的皮肤要炸裂了，好像都已成了不是自己的，使他垂下的眼里瞳孔剧缩，开始涣散。过热的吐息蒸腾在他的耳边，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而魔王子，忽然将手臂一勾，臂肉抵著他的下颌，扬起脸看他。

魔王子勾起嘴角，“压抑久了，会使你疯掉麽。”他根本不用动，他的手臂已被狠狠捉住，那是一股接近崩溃的力道，掐著他，啃咬他手臂上的一切。他看著，淡道：“剑之初，别让吾失望。”

他换了动作，剑之初伸上了手去，捏揉著他胸前的果实。他的身体柔软，随便一靠就能让上面的风景展现在剑之初眼前。两颗果实鲜豔极了，剑之初的汗水从他脸侧划过，滴在了乳珠上，泛起了晶莹。

看著让人头皮发麻，因为它们叫嚣著等人採摘。

魔王子看著剑之初，后者眼帘里的风景是满山洞的光亮，火红地似要燃烧出碎云天河，燃烧到地面。

他转过身，将剑之初的衣衫褪尽，自己伏了下来，给予同样的对待。只是剑之初用手，将他的从浅色搓揉成深色。他却是直接用嘴，先用双唇砸压，再伸出舌头，自己先咬著手指润湿了，才一道勾勒那早已站立的突起。

揽著他的剑之初早已满头大汗，他像经历过无数次，像和很多男人做过。但其实这些，更应该是他们一起成长过来的。说“成长”，其实过于可笑了。胶漆相投，却远没有世间情人的那种美妙心意。

偏在此时，魔王子还清明得很：“让吾想想，你，正道中人，若一天到晚只想著与我构和，那是会被浸猪笼的。吾允你碰我，是吾认同你的强大，你若让我不满意，我……”

现在可是不得了的时候，剑之初已将自己的物事斗志昂扬地抵在他的后方，出口处缓缓流出了一些粘稠，甜腻的气息，围绕著两个人，甚至已然感觉到入口的一开一合，时缓时快，伸缩自如。

剑之初听了他的话，低眉，扬起手拍在这翘起的两片股瓣上，接著使劲地揉搓。

却半句话未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