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人间七月半，纸醉千杯灯下游。

提前的中元节梗，有车。

[2回]

*

下里巴人这个说法至今仍是存在，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曲解它意思的人数不胜数。

有时诸葛青会想，既然如此，那不如再来谈一谈高山流水、阳春白雪。他并非是愤世嫉俗的人，只是踏进这片土地的人越来越多了，指着他说三道四的人多了，他不禁就觉得可笑起来。

本来中元节他是不想出门的，后来家族在搞祭祖，亲疏区别相当明显，很多他不曾见过面的人一来先手舞足蹈说自己读过历史，说你这地儿以前的先民应该算是巴人，二来上赶着阿臾奉承，说罗天大醮那会儿真是厉害啊，我还跟朋友一直夸赞自己的侄儿呢。

天知道这个“侄儿”的连系是架到第几代的渊源里头。

弟弟见一向宅家的哥哥拿起背包收拾行李连忙在手机上拨了一串数字，不过都是后话了。​​

诸葛青要远离那些无聊的家伙，对比之下自然就想到不无聊的朋友，他熟门熟路敲响了门，彼时王也刚睡不久，醒来也摇摇晃晃的，睁着惺忪的眼探出一颗头来，盯个半晌才明白是谁。

“哦，老青啊，七月半你怎么也闲得脚底发痒。”他说完又倒回了床上，道袍松松垮垮的，桌案铺了不少做好的荷灯和没做好的荷灯，看这进度，今晚就能全部完成。​​

诸葛青先看了眼床上的人，四仰八叉连呼噜都不打，眼底一圈青色，时不时还伸手挠挠敞露在外的肌肤。这人白花花的胸膛就这样呈现在自个儿眼前，虽不至于香艳，可也赏心悦目。

他不想打扰的，一边自我反省一边过去床边，拍拍并不白皙反而有点健康麦色的这人手臂，“老王，你下山来是因为接了活还是私心？”

王也居无定所，似乎只当武当山是家，若不是随他去了趟北京知他是个大少爷，​​诸葛青都想把他圈养在川蜀之地了。这中元也是不回家，随便租了个地方，日夜颠倒，​​诸葛青怎么能不在意呢？

一想家里那些嘈杂他就不悦地眯缝起眼，难得没有笑，严肃起来好像谁都欠他三五八万，冷冷淡淡的。

不知是不是被他影响，王也缓缓睁开了眼，先注视这副光影好半天，这才往旁边挪出一个位置，拍拍自带的某宝九块钱一个的枕头，“上来说话。”

​​诸葛青得令，和衣躺在他左手边，“所以？”

“私心吧。”王也不想多答，他是觉得告诉老青也无济于事，因为老青不懂。他的裤带都松了，翻过身去馨露腰线，蜿蜒的弧度勾勒而下，看得诸葛青没骨气地咽了咽口水，一爪子搭了上去。

王也还迷迷糊糊，“待会陪我做荷灯。”

“好啊。”​​诸葛青的手不曾安分，他掐着王也的腰肉，来回捏捏感受手感，终于憋不住笑意，低低沉沉的揶揄像初秋的风灌进王也的耳畔。

王也心里念着昨天是处署，这三伏天还徘徊呢，就刮起阵淫风，搅得他无法入睡。

他将脸蛋埋进枕头，瘫得如同一汪水不作动弹，他的裤头被扯下了一角，圆润的屁股白白净净的，掌握在手中特别有成就感。​​

诸葛青别的什么都没想，就觉得这会儿老王真是听话，乖得他都不敢多吃豆腐了。他贴过去将人搂进怀里，清凉的唇摸摸索索，指尖四处游移，当怀里这人轻轻发抖，他便觉达到了目的。

“老青，你这么容易就满足了？”拜他所赐，王也浑身都泛起一股酥麻，光屁股还不干事这种不道德的行为恨得他牙痒痒，可他又爱面子，干什么非得把自己绑成一团去上供。

低头一看，胸前这两点被拨得跟豆子似的，那抹鲜艳的不属于日常的红逐渐蔓延，教他血液都沸腾起来。

这身懒洋洋的装束太适合诸葛青进犯了，​​诸葛青咬他耳珠说：“有苦练树叶、有空碗、有荷灯，你要大费周章祭拜谁呢？”

按理说既然节日将至，就得虔诚才对，如果​​诸葛青没来，王也肯定会静下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当然是私自准备的，那便不需要告知任何人，于是当他别的小心思被发现时，他只能呜咽着叹气，叹自己这过于诚实的身体。

他的背脊抵着墙，微启唇隙用牙齿咬着衣服，大展着腿摇摇欲坠。​​诸葛青往他这边压，会阴撞着他的身下，在他窄小的地方横行霸道，这让他满头大汗，又觉得有点荒唐，他搂上​​诸葛青的脖子，沉默地急切地要求着，说快一点。

​​说实在的，诸葛青快直接交代了。

配合的王也似乎比往常敏感，又似乎比记忆中放荡，眉睫轻轻颤动，就连唇瓣也在发抖。​​诸葛青咬上他的唇肉，自己的小兄弟干干脆脆硬上一圈，看着身下人被涨得眉头紧皱顿时笑开怀，一遍接一遍缓慢地将自己钉进去。

“老王……”他的里面既紧又热，​​诸葛青被他吃得爽，忍不住吻他，疯狂地吻他。

王也这是每个地儿都湿了，伸着手撩拨着​​诸葛青的鼻尖和唇齿，手指肆无忌惮模仿那些让人脸红的动静，明着说还要。​​诸葛青托住他的后脑勺抱着他砸到床上，让他整个人得已承受所有，让那个口子对着自己主动释出恳求，这感觉比什么都好。

妙不可言。

末了​​诸葛青觉得自己被暗算了，王也的手机就在床头，方才一通颠龙倒凤又转到了床尾，拿起随手翻看通话记录，一串熟悉的数字排在最前头。

他侧目去看，王也的瞌睡虫这是完全被赶了个精光，正对着一盏荷灯翻来覆去琢磨，未着寸缕的身体竟还留着不久前的痕迹。

“那个啊，你弟弟打来的……”王也径自回答，“说哥哥突然狂暴，不知道会不会去干坏事。”

“我干了么？”这高山流水也好、阳春白雪也好、甚至下里巴人都好，都是王也啊。

对逝者的情感有多少呢， 不如说这个王道长在表达对世间万物的敬畏和善意，今天统一回馈给他了。中元节还在明天呢，诸葛青想，想来想去想做点什么，却被王也捉住了手腕，并在他面前摇摇新做的荷灯。

“干了啊。”王也扯扯荷灯的边角，“这不是干了我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