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关键词：开章
 
*文：慕卿 
 
*CP：燕归人×羽人非獍 

*LOF前章链接：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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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

“什么？”

“比如水管，是你自己毁坏的。”

[0回]

燕归人还是神色如常，不对羽人非獍的扪心自问寄予厚望，他当然也不知道恢复过来的羽人正在天人交战，陷入两副意识里，摊牌纠结。

一个人若有抉择，那么应该是决定命运是通往天堂之路还是地狱之门。总是要选，总是有这么一天，使劲藏着掖着不是办法。

羽人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他后知后觉不可能会是好事。

将衣服扔进洗衣机之前他顿了顿，拎到鼻尖一闻，竟然有甜得腻人的味道。这一天他整个人都像是遭受到了莫大打击，闷闷不乐。

燕归人去了一趟朋友聚会，出门前羽人坐在沙发里，回家后还在原位一动不动，跟成了仙似的。

“他们向我问了你，希望下次能够带上你。”并随手搁上新买的草莓。

望着一整袋鲜红色，羽人眸光一闪，“我和他们完全不熟。”

“那是因为我经常讲。”燕归人拿来一个果盘。

羽人会意，将一颗颗草莓倒腾过去，再接过，主动去往厨房。燕归人喜欢蛋糕，是燕归人的爱好，他也有，那就是水果。

他是水果爱好者，且来者不拒。

水龙头里出来的液体清凉，浇在手中可以将无关紧要的压抑洗涤一空，羽人细致地擦洗着，洁癖习惯不允许他看见一丁点污秽。

他就宛若一束白光，被收裹在白帜灯下，转眼要被吞噬。燕归人忽然沉默地盯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自己也有宅的成分，可迫切需要调节一下情绪。迥异的两面不可能会不了了之，更不是当事人的错，于是，发不起火，生不起气。

“你洗了好久。”等反应过来，那腔担心已经化成行动，似半抱住安静的男人，大手探寻过去，一起洗。

玻璃上的水雾堆积如山，一串又一串，俨然仓惶。

羽人非獍的嘴唇不着痕迹地抖了抖，有点忐忑。结实的胸膛贴着他的背脊，传达着两人平稳和淡的心跳，就连空气也减缓了流动的速度，纷纷沉浸其中。

他们就这样你不言我不语却默契十足地僵站着，谁也不肯先低头。

“燕归人，你不想对我说什么么？”有时候太过在意，会认为对方是在通过自己看别人。这种错觉愈来愈强烈。

“该说什么？”腾出手晾干覆着的水滴，羽人还在慢条斯理地摆放，家居果盘竟然可以摆出外边的讲究，且有模有样。

看着点缀在最上面的葡萄，燕归人突然不想吃了，生怕破坏这样一副好画面。

“你看过那个我，是怎样的，说出来吧。”回到客厅，羽人的眼角余光停在那本书的封面上。

京极夏彦的作品能给人很多想象力，毕竟是世人皆知却也只是知之甚少的经过。当摆渡者，摆渡的不是三途河的简陋扁舟，就该想想一叶障目之外，灵魂长的是何种模样。

羽人发现听了这番话的这个人，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不肯讲、有所顾忌、以及在微微地抗拒。

这人的侧脸是刚毅硬朗的，行云流水的线条一直牵到分明的锁骨和宽厚的肩膀，高大又健硕的身材足够当服装店里负责试衣的衣架子。

就在他看得失神时，这人转过头，眯起了眼，小声对他说：“像现在这样，煽情又顽固地想用眼神杀死我。”

“哈，你这个冷笑话。”羽人移开目光。

“放肆狂妄，适用于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不过还会映照在你身上这种事，我确实意外。”燕归人看着他吃草莓。鲜嫩的颜色，汁液淋漓，在一口咬下时润了一遍淡色的嘴唇，变得饱满性感。

诚然，羽人非獍就不应该跟这些挂上钩，完全不是走这一路线的。同样的问题，若他真表现了这一面，你便会被冲击得说不出话，总感觉受到了会心一击。

“那你，觉得那个我和这个我，谁该存在？”羽人问得顺其自然。

燕归人肃起脸，“你先告诉我，你是想驱逐日光病，用了注射剂，还是想精神分裂，才用注射剂？”

羽人侧目，“两个命题，两种假设。”

“两个你的想法，都不可能这么简单。”

“那你要失望了。”

见底的果盘，说明一场交谈无疾而终。听着耳边哗啦啦的水声，抱头无语的燕归人快要扯断了几根头发。

瞪着飘到跟前的几缕未老先衰的白发，他在猜想是不是早就有预兆，说不定哪天就要被那个倔拗的家伙整得满头青丝见了阎王。

夜更深，月色半，人，依旧不知悔改。

羽人穿着日式浴衣出来时，发梢还在滴水，将多余的发捞上去后，光洁的额头干净清爽。

他的背脊勾勒得很优美，扭动间的视觉盛宴在持续，发生在十六楼上，没有人会投来闲闲一瞥。

他当着燕归人的面脱了换上睡衣，也将令人在意的美妙镜头藏得严实。燕归人已经窝在沙发里睡了，羽人不认为他有偷看的意思，反而还因为这种无动于衷不爽。

端坐在一边，往上提着眼睑，只有羽人知道，自己有多不想睡。

男人水草般铺洒开来的发丝蓬松，隔着裤子偶尔轻拂，竟然有种破空的暖意。

羽人一手打开笔记本，一手沿着裤线哒哒行走，将那些小东西拈了拈，用指腹搓玩，感受手感，之后，看着它们顽皮地溜下指缝，匆匆而去。

一张沙发，两个男人，曲起腿的，只有呼吸缓缓升腾，翘起腿的，熟练地敲打着键盘，偶尔喝一口泡得相当浓苦的咖啡。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否喜欢你么？”少顷，羽人的尾指勾着回车键，叹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已经害怕得忘记初衷了。”

主人格和次人格，是可以转换的，如果次人格拥有比你更深的意识和自我引导，将现实中所发生过的化为乌有，那么，该有的人，随时会消失不见，不该有的人，堂而皇之出现。

燕归人隐约好像做了个梦，梦中人的低语小心翼翼又温顺，甘雨徐徐而降，几乎融化了焦躁不安的所有思绪。

那种无微不至，借惯给他人，已经无法割舍自身的肯定。那种心声，仿佛上了连结纽带，将他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一块。

他是被一股重量砸醒的，一骨碌爬起来四处张望，还以为来了一场地震，再聚焦，原来怀中倒了个人。

熬不过去的羽人非獍眼底泛着难看的青黑色，笔记本掉落在软质地毯上，屏幕还亮着光。

燕归人单手抱着他，单手点开，发现是社区论坛后台管理程序。三秒之隙，燕归人徒然惊醒，再次看过去，敲开发布任务权限和委托人申请名单，终于发现了端倪。

之所以诸多工作种类中会有高危杀手职业，创立者就是这个人，却又不仅仅如此。这个人，与其是在这些事情中陷入困境，倒不如说，感情之上还有良心，徘徊在人格之争。

他在为了找出答案，也在计划着找出后再扣杀。也许，“燕归人”的存在，只是冰山一角。

可是，哪怕燕归人只是一个过客，此时此刻，睡过去的羽人非獍仍是痛而热情地，攀着他的肩喃喃念着名字的奥妙。

燕归人静静凝视着他，手指鬼使神差动了起来，抚在那有了咬痕的唇肉上，轻轻按着。柔软得好像一块棉花糖，微颤的敏感带出一丝懊恼的低吟，可爱得无以复加。

“把你的心情拾回，仅以‘羽人非獍’面对我，你能做到么？”早就说过的，其实……完全可以依赖我。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