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坚持每日一篇，关键词：只要相遇就会爱上

*文：慕卿

*CP：燕归人×羽人非獍

*元宵节快乐！

*****

羽人非獍玩的这款游戏有BUG。

对方极为诚恳地说自己是个路人NPC，呃，这一点羽人也相当清楚。他玩的类似于全息网游，处在其中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因此每一个NPC派发的任务也会有真实感，而且，你会因为他们的喜怒哀乐而产生相对应的感觉。

但如今，这个头上顶着血条和“燕归人”名字的NPC正认认真真地说：“我的任务就是让你爱上我。”

羽人挑了挑眉，“不好意思，我没有要跟一个游戏数据交往的准备。”

[0回]

燕归人欣喜地翘起嘴角，“所以你不介意我是男的？”

“重点不是这个。”游戏唯一不同的是，无论是玩家还是NPC，全在现实生活中有对应的人，他们出于意愿选择，并无条件接受目标。羽人的是达到满级，显然，燕归人的却更倾向于恋爱游戏养成。

就算是NPC设置，那人的五官也相当俊逸。走开后，那人立在风中背影萧瑟，看着让人于心不忍。

与其说他们之间必须发生点什么，不如直接安排见到谁就和谁有一段缘分，而哪两个的熟悉度最高则能拥有进一步关系。羽人自问玩的游戏不少，这些全是差不多的套路。

他坐在酒楼里饮酒，一身白衣穿得很潇洒，他的身份是刀者。

友人正在津津有味地大谈游戏的乐趣，这时候羽人的级别比他们高上了许多，处于高处不胜寒的位置，显然失去了新鲜感。再竖起耳朵，听到了“燕归人”的名字，不由自主放下了酒杯。

“羽仔，听说了没有，XX玩家就此中招了，结束游戏后发现是情敌，但因为玩游戏期间身心感应同步且不能摘掉头盔，他们只能处对象。”

羽人皱眉，“才半个月而已。”

友人笑道：“这叫命中注定啊。”

羽人好奇道：“他们本来争夺的女朋友呢？”

“当然是被NTR了。”

羽人无语，“太草率了。”

友人愣了愣，摇头道：“不，是因为羽仔你还没有动情罢了。”

可能么？

不管怎么看都是没可能的事。游戏里的半个月只等同于现实生活中的三天，头盔上的按钮启动后，将进入游戏每一人的记忆暂时封锁，这样就不会出现空间扭曲，可想而知，大家用的都是真名。

羽人知道这些规则，所以一路走来都低低调调。

再次遇到燕归人赶上“乱党赴京”，大家都冲上来只为了杀十个人头。这个任务指的是一次暴乱行动，一位英雄牺牲后，玩家们必须继承英雄的意志将这些乱党清缴干净。

羽人刚不慌不忙亮出寂灭刀，忽然被一道红光震住。

原来那位英雄还没有死。他身缀枣红色的披风，手持长戟，威风八面，仅仅一喝就退倒几十余名乱党，杀气再一亮，更是身具万夫之勇。纵使周遭个个目光狰狞，他还是不为所动，拥有雄厚功力的步伐相当轻盈，如入无人之境。

羽人默然，“这不是燕归人么？”

友人捂嘴笑道：“你的NPC还有主线任务嘛。”

那就代表着马上要死了。

这也许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还没完成目标就被结果性命的NPC。

此刻，燕归人已与众人拉开了一些距离，有些被他气势吓住的人不再近前，当然还有些不怕死的操起刀枪就上阵，转眼又打得难舍难分。忽然，他扭头，视线竟然笔直穿过了人群，落在这边。

羽人之所以会看见，主要是这股目光有惊喜和安慰。他抿了抿唇，攥起刀加入了战圈。

被NPC期待了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他只是众多玩家的其中一个。能十足肯定燕归人在看自己，无非是之前的那出闹剧，以至于热战的中途，两人背对背靠在一起，让他忽然不太自在。

燕归人低声笑道：“你的身法真好。”

羽人目不斜视：“还是比不过你，英雄。”

架起武器挡开迎面劈来的掌风，燕归人手一横，就横在了羽人眼前。羽人像被抱在了怀里，而燕归人则为他打开了通道，他要突袭出去畅通无阻。

他将刀收回刀鞘正要施展轻功，倏地背上压下沉沉的重量，收戟回握的燕归人擦着他的肩而去，温热的嘴唇轻轻拂过他的脸，小声道：“英雄要死了，你舍得么？”

羽人感觉到了由身至心的震颤。他脸蓦地一红，再回神燕归人已经没再搭理他，高大魁梧的身躯往那一站，其余乱党全是乌合之众。他单枪匹马也丝毫不惧，而挡在那的勇猛魄力，更是为玩家们扫平了障碍。

羽人完成了任务。现场少了很多人，大家不多作停留，毕竟升级之路刻不容缓。

他没有这方面的困扰。虽然看上去燕归人的作战经验丰富，但面对的是车轮战。等羽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刺了对方一刀又想再次补刀的乱党们隔开，拉过人就跑。

“羽人非獍，你现在跑的话，我不就死不成了？”燕归人在为自己的工作考虑。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抬头一看，头顶正晃动着血条，羽人不再问这么幼稚的问题，鄙视道：“不是要攻略我么？”

“哈，”燕归人笑了，“那只是开玩笑的。”

“……”跑到荒野，羽人将他一扔，后者被猛然砸向草地。

身负重伤的燕归人翻了个身，寻找着怀里的瓶瓶罐罐，并脱上衫咬着衣带涂药，这才喘出一口轻松气。

盘腿而坐，好好端详眼前的男人，发现神情实在好不到哪儿去，好像被欠百八十两似的。唯一值得欣赏的大概是白净的皮肤和柔顺的乌丝，直直垂到腰际，随着弯腰，还在地面上轻轻刮动，发梢看上去很有亮泽。

燕归人看得专注。

羽人微微倾身，皱眉道：“刚才是什么意思？”

燕归人疑问，后知后觉想起并肩作战时所说的那句话，失笑道：“你很在意？英雄一死，会有很多人哭，我以为你也同样。”

羽人握紧了拳头，自己这是被耍了。

见他扭开头，燕归人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你难道喜欢上我了？”

“你想多了。”羽人冷哼，长长的白色衣袂被风拉起，头也不回离去。

回到NPC所待的地方，燕归人被围观了。他也完成了任务，按理说可以退出游戏，但他还站在这里。

那天一个人蹲在野外，本来想守株待兔，他也真的是在等兔子，因为他需要杀五只才能开启主线，但好巧不巧，他碰上了羽人非獍。想起同僚们说有些特定的NPC指令就是要跟玩家联系在一起，他才赶了一回潮流。

“燕归人，你竟然没死。”

同僚的话被燕归人忽视了，他只是在想，现在好像麻烦了，因为那个家伙好像就此当了真。

同僚又道：“羽人非獍算是排行榜上唯十的满级人物吧，厉害啊，把NPC的命运都改写了，开发商一定吓得不轻。”

燕归人撑着脑袋正在想那个男人的腰，呃……好瘦，感觉单手就能环住。

同僚嚷嚷道：“燕归人，你现在已经是不会说话的NPC了吗，也对，你已经没有事了，干脆就那样坐着吧。”

羽人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友人们都有所了解，特别是，那次“乱党暴动”让他出了名，还跟英雄绑定上了。现在大家都在交谈，坊间什么最不缺？那当然是趣闻秘事。

羽人喝着酒，明显气闷：“不是说会有那种攻略玩家的任务么？”

“是有啊，可看来没有发生在燕归人身上，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

羽人脸上一白，嘴唇轻轻发抖，那该对自己苛责到什么地步，才产生这种连锁反应。听说了他干净利落拽了人就跑的本事，私下很多人还是很羡慕他的，那些人还在升级路上绊绊磕磕，他却达到了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境界。

不过，这些是一码事，友人在意的是另一码事，小心翼翼问道：“羽仔，你不会是中招了吧？这就是任务的后遗症啊，无论究竟发生没发生，你心里先有了疙瘩就埋下了种子……”

羽人现在又面红脖子粗了，见他不间断饮酒，只会给人他其实酒量不好的错觉。然而这时楼梯那边下来一个男人，男人跟其他同僚有说有笑，正是最近活在传闻中的英雄人物。

不少人抬起手打招呼，男人环顾四周微微一笑，礼貌又温柔，黑白分明的眸子特别迷人。

羽人也见着了，因此他才心乱如麻，总感觉最近好像得了风寒，整个人都不太舒服。他已经把曾经的反驳忘了，只针对友人说的一番话暗暗心惊。

他见识到了那人不同的一面，现实生活中不可能看得到那样的打斗，而英雄惜英雄也说不过去，他不是英雄。就算他不是英雄，对方也是真真切切的英雄。另外，藏在数据后的玩家是谁呢，他开始了漫长的担忧之路。

燕归人在第十五天阻在城内。

这时花灯环绕，全城狂欢，满目竹轮，香车宝辇，一时间让人看不过来。游戏发布了新的彩蛋，说什么你能收获不一样的元宵礼物。羽人被拥挤的人潮推来推去，不得不跟对方靠在一起。

燕归人悠然自得，“我不会怪你，你可以把我当成软垫，这样总比磕向柱子好。”

羽人面无表情。

燕归人不忘揪出他的小辫子，“你那天一直在看我，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你哪里值得我看。”羽人说起谎来面不改色。

燕归人大笑，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现在京师燃了多少灯么？”

羽人好奇，仰目眺望，真的就此想像了一下。他幽深的一对眼睛里盛着五彩斑斓的月色灯花，绚丽得让人目不暇接。待他回过头，他望进了那人定定瞧着他的眼底，忍不住尴尬。

燕归人注视了他片刻，才笑道：“我没想到你会喜欢上我。”

“我说了我没有。”怎么这个人不听人说话。

燕归人挑起眉，“我不管……”他抬起羽人的下巴，眯起眼道：“现在外面有五万盏灯，如果你能把第五万盏的去处告诉我，我就同意你的说法。

羽人瞪着他，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做得到。”

“那就没辙了。”上元夜，衔来一吻，偷得浮生半日闲。

很快，三天过去了。羽人摘掉头盔，退出全息游戏。

然而残留的感触并未消失，这是线上线外同步的身心体验。燕归人问出了一个永远无法回答的问题，等发现是故意为之，他们已经被喧闹淹没，在穿梭的游戏数据中拥吻在一起。

羽人打了个激灵。

他到了公司后，总觉得如芒在背。暗忖着再也不能多管闲事的他，自然不希望现实生活中也沦陷。他已经被友人打电话笑了一通，大概就是当初怎么果断地坚守阵地，结果输得比谁都快。

他咳嗽了一下，去饮水机边上接水，热滚滚的水雾蒸腾着他的眼睛，让他自己也发起了热。

正要直起身，忽怔。两秒钟的功夫，他的脑袋被按住，穿发而过的大手拎着一个茶包轻轻摆动，深呼吸闻了闻，是铁观音的味道。

只见那人轻轻压着他的背，只听那人贴着他的耳边低声说 ：“第五万盏灯，在你的眼睛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