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坚持每日一篇，关键词：一场吻的后续

*文：慕卿

*CP：燕归人×羽人非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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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人非獍的长相让人感觉俊气逼人，喜欢皱眉是他的优势，毕竟忧郁属性这类型是不会随着时代而改变的，往往就有人吃这一套。他的个性非常果决，决定了的事几条牛都拉不回来，讲课的过程也十分严谨，认真专注的模样隔着窗户观看也别有一番乐趣。

他的学生给他做了测试，说他是个年下攻。

[0回]

他的学生之一燕归人左右端详着他，得不出这个答案。原因很简单，若羽人真是攻，燕归人怎么可能完好如初站在这里。对此，羽人就得反对了，什么叫“完好如初”，整得好像他被玩坏了似的。

细细静下心来，他又持沉默态度，会加以计较已经超出了这个范围。

其实，他和燕归人不是恋人，他没有搞师生恋的爱好，之所以发展到今天这副局面，仅仅源自班级聚会那会儿。

话说一般情况下学校里的聚会都是学生自发组织的，但今年不同，今后由羽人带头。班里有位同学得了白血病，他号召大家聚集起来并告知这件事，虽平素里有些同学调皮捣蛋，到了关键时刻一个都不用操心，是少是多是次要的，有心才重要。

羽人很满意。

他的同事都说自己带的班是有史以来最差的一届，他的则不同，处于相反的位置。正值大二，大家的年纪都很年轻，事实上羽人也年轻，羽人才二十七岁，就差他们七个年头。

干杯的时候，某同学酒量不行，跑到洗手间呕去了，羽人想了想，正准备将事情揽到自个儿身上，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手的主人道：“我来吧。”

回头一看，是燕归人。燕归人是个不好也不坏的学生，毕竟没有出彩的表现，成绩不位列前茅，也不垫底，除了点名之外，鲜少有发言，算是个异常乖巧的人。

羽人颔首，让了位子给他，两人坐在一起。几个女同学在交头接耳，明亮的目光落在这边，手里还捧着手机划来划去。羽人提醒道：“去唱首歌吧。”

“老师，我们正看到关键时刻，攻马上要告白了！”一个脱口而出，另一个赶紧喊住她，打哈哈糊弄过去。

羽人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面前堆着的酒不只一样，杯子也不只一只，同学们挤眉弄眼笑呵呵道：“老师，难得出来一次，要喝得开心啊。”

他们敬起酒来可谓前有狼后有虎，搭配得非常好，羽人来不及阻止，酒液便都入了腹，泛起丝丝灼热。

说起燕归人，也就解决了方才那杯，现在探头探脑，看了半天没发觉老师面上有红晕，于是镇定自若道：“老师的酒量不赖。”

“我只是不上脸。”几种酒精混杂在一起，饶是酒圣也得投降。羽人硬着头皮上，不好拒绝学生们的好意，再想到那位得了病的学生有救，一时也高兴，就再多喝了几杯。

思绪迷糊间，手肘被燕归人碰了碰，燕归人捉住他的手腕，“老师，我帮你喝几杯。”

“诶，燕归人你不能这样啊……谁让你喝的，你谁啊……”

声声抗议还是敌不过嘈杂，那头还在进行着KTV，大家唱得如火如荼，自然全被压了下去。燕归人乐得清闲，他一般不出头，班级里什么人都有，远远轮不到他，这下突然自告奋勇，可能是真觉得羽人非獍太过可怜了。

老师也得有脾气才行，任由大家胡来哪行呢？这样想着，他看了一眼旁边把玩着花生的后者，自己一口干了。

“既然这样，就都你来吧！”老师被解了围，大家立马将苗头指向燕归人。燕归人叫苦不迭，苦笑两声。

耳边还响起一些同学的议论，说燕同学平时安安静静的，现在一看竟然颜值不错，而且会替老师出头这一项就给他添了男子气概，于是都将注意力定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

羽人也听到了不少，微微诧异。

他起先以为只有自己会这样想，这有损老师的站位，对自己的同学不太熟也是对职业的不上心。他随着看过去，不由自主赞叹一声。二十岁的青年刚好处在成年边缘，拥有两种魅力，血气方刚十分惹眼。

“砰”的一下，空了的酒瓶倒了。羽人回过神，发现燕归人的酒意上了面，红通通的，像倒了一通番茄汁。他连忙道：“你们别让他喝了，都去唱歌吧。”

“好的，老师。”大家没有咄咄逼人，玩得开心就好。瞬间点歌的沙发里挤满了人，个个都希望自己点的排在最前面。羽人注视着身边人，凑过去关切道：“喝太急不行。”

燕归人失笑，“你很懂。”

羽人挑眉，“当然，我喝得慢，不管喝多少都没事。”

燕归人觉得自己做了好事，“我可是为你挡了很多杯。”

“嗯。”思忖片刻，羽人由衷道：“燕归人，多谢你。”

“哈。”燕归人大笑，心情很好。心情一好，忍不住又想喝，胳膊刚一伸，羽人就同步握住了杯子，两个人拔河了起来。

羽人的手贴着杯面，燕归人的手贴着他的手背，忽然就产生了奇妙的热度。羽人没有多想，燕归人却是微微眯了眼，心中一跳。本来就微醺的一双眼如今更是浓郁，好似感染了诡异的心境。

见他不说话，羽人以为他生气了，“燕归人？我是为你好，一个学生，喝太多酒没什么好处，大人的话，还是可以随意的……”

燕归人没好气道：“那不如老师把它喝了。”

羽人默然，“你先放手。”

燕归人收回手，握成拳塞入裤兜里，有点出神。

羽人真的仰头便喝，喉结滚动了几下，一滴滴酒液清凉，烈意却明显，眉头也蹙得更带劲。待放下，燕归人还在看着他，他坦然道：“喝完了。”

“果然是大人。”燕归人刻意咬重后面两个字。

羽人想了想，“你不喜欢这种说法。”

“身份差别一向不得好感。”燕归人坦坦荡荡，“在你眼里，我们都是小孩子。”

羽人点头，“这是事实，所有老师都会这么想。”

“哈。”燕归人又笑了笑，只是这笑多了别的什么意味。

聚会进行到尾声，大家几乎都喝得烂醉，几个女生相约先回了宿舍，几个男生抬着室友一块回去，还有几个外宿的还在抢做麦霸。羽人不会陪到最后，学生们的世界参与了就好，用不着始终参与。他洗完手出来，顿住了脚步。

燕归人摇摇晃晃起身，单手撑着桌沿，嘴里还在嚼着墨鱼丝，露出好长一截。昏暗的光线下，那副侧脸暗沉，神情迷醉，跟嗑了药似的。他就这样扭转过头看过来，羽人本想迈上一步的，又停下了。

身为老师的他，简直就是逆生长，面容清俊，嘴唇饱满。他的腿很长，皮鞋挨地踩出的动静很悦耳，是个禁欲的草食系，松软的黑发经常外翘，投射在灯光下覆着暖绒色，手感一定很好。

燕归人的思绪天马行空，移不开眼睛。他死死盯着，那样明显，不像是学生对老师的尊敬，而是野兽想要求欢时的郑重。

羽人拉开门就想走，三秒后，叹了口气，还是踱回来，扶起燕归人，“醉了吧？”

“嗯。”燕归人歪着头，死气沉沉。

羽人心有忐忑，他的这一决定会改变他的未来，他自己也有所察觉，可他是老师，他怎么可能放任对方不管。跟其他同学道别，他表示要送燕归人回去。经过一串互动，燕归人没被他们带走，可以看出没有什么朋友。

这会儿，羽人的插手，更是让剩下几个艳羡，哼哼道：“老师偏爱燕归人。”

“别胡说。”板起脸叹气，羽人这就捞起外套。

外面的路灯沿着一排排香樟树架出老远，夜深人静的四周阐述着凌晨两点半的寂寞，只有孤僻的月光依依不舍。中心公园的石凳上还残留情侣们的浪漫，现在却只有落叶逗留，好不凄凉。

燕归人的小腿卡在花坛边上，羽人怎么拔也拔不走他。

回过头，他淡道：“你是想在这里睡觉么？”长长的石凳，冰凉得很，一屁股坐下，倒吸了口冷气。

燕归人的呼吸是热的，热得连视线都模糊了。他老实地开口，“我觉得你很好看。”

羽人怔住，“那是你喝醉了。”

燕归人置若罔闻，“同样是男人，我怎么不对其他人这样？”

羽人没话说了，“醒了酒，你就会认为自己很傻。”

“大概。”连燕归人自己也想不明白。

羽人叹道：“明天还要上课，回去吧。”

燕归人蓦地侧目，恳求道：“我……我能吻你么？”

不管是谁都不会答应的吧。

羽人真想敲开这人的头颅看看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率先起身，示意再不走就得扔了对方。岂料，他的手腕被一扯，又跌回了原位。觉察到这人要来硬的，羽人冷声道：“燕归人，你会后悔的。”

“不会……”酒精反应如果真的这么可怕，那他也认了。眼前的男人不是什么老师，越看越想吻，这种认知到达脑海里筑了窝，迅速成长。燕归人将他扣在石凳上，挑起下巴施以掠夺。

如想像中一样的味道，让他发出一声喟叹。

羽人跟个不能翻身的咸鱼似的，呆在原地。

年龄差和身份都让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罪恶感波澜壮阔。他反应不来，不知该如何动作。想着若这么几下可以让燕归人死心，那就罢了。可，完全没有结束，直到他被撬开齿缝……

滑腻的舌头，扑鼻而来的荷尔蒙气息，和浓浓的酒味，都使羽人打了个寒噤。他永远都不会醉，却醉在这一刻，不禁浅浅吟出声。燕归人听见他的反应，惊喜地笑，大手穿过他的发，引导他将舌尖伸出，彼此勾勒，风卷残云。

你我都忘记了还处在同一个世界，忘记了还是老师和学生，在万籁俱寂的当口，演绎了一出意乱情迷。甚至，吻得投入，衣领也蹭开了，羽人本扣紧的纽扣如今敞露大片锁骨，燕归人隔着衣服摸他，偏过脑袋掳获更多美味，让甘霖纷纷落下。

“羽人……”燕归人急促粗喘，不再唤他老师。

羽人吓一跳，赶紧推开他，大口顺了一口气，心脏都快要跑出来。他强作轻松道：“该回去了。”

“……好。”

于是，就成了今天这番连系。

燕归人时常来找羽人，羽人一直以为他酒醒就会不记得一切，可一腔的高兴还没有冒出头就被掐死在摇篮里。

羽人不想解释那次的失态，他没有拒绝，证明他也深受禁欲的困扰，送上门来的待遇为何不要。不断为自己开脱，他还是没能够光明磊落地在课堂上看燕归人。

燕归人总是支起下颌若有所思远远望着他。

为什么不肯面对，太简单了，羽人非獍的意思明确得很，不想担上这个罪名，不想逾越师生间的关系。

这一点燕归人理解，可他不能理解的是，羽人明明在他的对待下兴奋了，为什么也一并不面对？有多久没有接过吻这种真相不关燕归人的事，他在意的是和羽人接吻的人就是他，没别人。

不过，他没有采取任何动作。

他又恢复了往常的低调，在走廊上见到羽人就礼貌地喊声老师，之后继续走。偶尔羽人会驻足回望，抿唇深思，如此就过去了。持续半年，他们没再有交集，羽人以为一切就该到此为止。

这几天，正临市大学生运动会，羽人受命检查体育器械室里的设备，想到被荒废许久的旧器械室也许还有尘封的体育器材，便慢腾腾过来。还没进门，就听到两道声音，他正想一脚踹开，却通过窗户收到了一记眼神暗示，这才默不作声窥听。

一个是燕归人，一个好像是别班的学生。燕归人见羽人在外面，愣了愣又冷静，悠然自得道：“所以？有什么问题？”

那人横眉竖脸道：“燕归人，你还没听明白？你和男老师接吻的事，我那天刚好看到了，意外吧，我替你保密了半年。”

燕归人淡道：“嗯，我问你有什么问题？”

“给点适当的封口费，你希望那个老师因为你而被校方开除吗？还是，你要我说出他的名字，羽……”

“可以。”

燕归人的直爽让那人瞠目，不禁恶声恶气道：“那让我打你也行了？”

“无妨。”

出乎意料，那人起了鸡皮疙瘩，觉得是撞了邪。揍上两拳又踢了一脚，那人搓搓手，“好了，钱记得打我卡里。”之后飞也似地跑了。

那人走得匆忙，没想到羽人就站在门外。这会儿进去，两人对视好半晌。燕归人倒在地上，颓唐不已，嘴角有血渍，神态却是放松的，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羽人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燕归人瞧了瞧他，失笑道：“为什么要还手？”

羽人疑惑道：“我和你没关系，为了保住我这个没必要，没了饭碗我还可以再找，我不介意。”转过身，羽人提醒他，“跟我去医务室。”

“不去。”燕归人没理由地怒了，一股子火自脚底冲了上来，从牙缝里挤出字道：“老师，我和你没关系，用不着你管。”

羽人垂眸，怔忡。

他看的时候，没有这么冷静，他不是无血无情的人。

燕归人的执着，半年之久未曾出现，他以为燕归人早已放下了。然而，事实击溃了他的质疑。燕归人心中的种子日渐发芽，若说跟羽人一点都没关系，那绝对不可能。羽人的放任和沉迷，都造就了影响。

重新过来，他缓缓蹲下。燕归人的手已经伸出半空中，又垂了下来，真是实诚的家伙。羽人叹道：“这么近看着我，你又想亲我了？”

燕归人抽了抽眼角。

羽人问出准备了很久的问题，“燕归人，你明知道我不会给你答案，你却还是放在心里，而不是丢弃它。”

燕归人放柔了神情，“若你当初，在我怀里没有这么可爱，或许我会。你很喜欢，你并不讨厌我抱你。”

“我……”羽人找不到借口。

燕归人深深叹息，“那个人不会找你麻烦，他的胆子没这么大，你放心。”

羽人自信道：“我没有这么脆弱。”

“是么？”燕归人看着他，开怀笑了。

羽人的指腹按压着对方嘴角边的伤，听到嘶声的回馈，面上一暖。

指尖划过，到达那处滚动的喉结时，燕归人下意识微抬下颌，居高临下观察他。羽人与他相望，末了将他抱住。燕归人毛绒绒的脑袋就贴在他的胸前，聆听他动人的心跳。

羽人轻声道：“听到了么？”

燕归人抬起头，见他稍微透出了一丝温情的姿态，皱眉道：“为什么？”

羽人的思绪飘出老远，只能这么说，“也许我还期待着你能吻我。”

“现在就给你。”

荒废的器械室，腾空的热情，这回吻得更加难分难舍。羽人的双手被引导着勾上燕归人的脖子，燕归人揽过他抵靠在墙上，让他感受自己的学生给出的倾慕。唇齿叠合之际，燕归人说：“等我独当一面，我来养你。”

“好。”真是不错的人生蓝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