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一朝江湖，春秋不顾。

一夕相对，隔世生情。

晋江 

LOF前章链接：1、2、3、4、5、6、7、8、9、10、11、12、13、14、15、16、17

**要开始黏糊糊地谈恋爱了。>/////<

*****

第十八说

而今何事最相宜？宜醉、宜游、宜睡。

[0回]

高垣睥睨，连亘六七里，居然城郭矣。中有楼若者，堂若者，坊若者，历历在目，以亿万计。

忽大风起，尘气莽莽然，城市依稀而已。既而风定天清，一切乌有，惟危楼一座，直接霄汉。楼五架，窗扉皆洞开；一行有五点明处，楼外天也。

行行走走，虽有变故，这一趟仍是误入桃源深处，得窥山市秘闻。纵和苦境有百种相似，它们还是独树一帜，且待得越久，越不真实的感受就会越成形。

毕竟有些突发状况，已然发生了就撤不回去，甚至，无所不用其极的魔也对此束手无策。

魔擅于迷惑人心，知晓人性的弱点，以及如何引导他们去触及绝望。宵省去了这部份的在意，他终究不是人，不用踏过这道步骤。

他揪着吞佛童子的衣襟，白衣朱衫再搭上自己宽大的羽帔，就好像是被收裹的麻袋似的，这个麻袋拥有上好的质地，墨发青丝如绢缎一样昂贵漂亮。

渐行渐远是为了摆脱那些个看热闹的女人，走出巷口已经来到另一市，一株老榕树下凿了树洞，镶嵌着树匾，木屑不停脱落，入木三分的字迹却还是依稀可见。

不熟悉苦境语言的宵和惯用魔界语言的吞佛童子，都有将其读懂的能力，至于原因，大概外来者更容易融合外来语。

第七市，山中无鬼。

犹记得燕羽二人之前所见是“山中有灵”，两两分道扬镳，吞宵走了反方向，指不定会在将来某一日碰上。

“吞佛，放我下来。”被悬空的宵很不自在地挪动来挪动去，他一脚踩空，脚丫子晃悠着不能落定，这使他慌张了起来。

也不知吞佛童子何时的心血来潮，估计就发生在前不久，吻至深刻谁还留意瞻顾。

魔有力量，有本事，要抱起对方简直不花费多少气力。

宵是真的很轻，也许都是衣衫占了重量，取下来之后不过是清瘦高挑的躯体，吞佛童子见过，便也只是若有所思。

他箍着宵的腰，宵的后脑勺就枕在他的臂弯里，被打横抱起后就如一只可爱的动物，很像从前站在宵肩上探头探脑的雪枭。

宠物是什么样，主人也是什么样。

“宵，你开始厌烦了么？”吞佛童子泰然自若地分析，“我看你一直紧跟着我，以为你还在怀念这场吻，还是你迫不及待想要有后续。”

说真的宵确实还沉醉在春风中，余韵这东西就像罂粟，缓慢地扩散着毒性，将本不该热情的家伙导向热情。

他听了万般不承认，低下头自己在生闷气，清俊的五官微微皱了皱，发丝挡住他幽蓝幽蓝的眸子。

“哼。”吞佛童子优雅又颇为动容地勾起唇角。

饶是出发点不同，魔无非是尝到了甜头。人类尚没有那个理由拒绝利益和诱惑，一介非人也没有免俗，该来临的始终来了。

魔的成就感等同于征服欲和胜负欲，在一些时候转化成了占有欲，这大概跟宵的体质有关。

无法自拔亦无法割舍的宵无疑助长了魔之气焰，以至于成为成功占据领地的赢家。来得突然不要紧，不突兀就够了。

这是吞佛童子神奇的接受方式，因此，他的本意和宵的注定会有分歧。

宵纳闷得很，“你抓住我的弱点不放。”

“我在教你如何正面应付，时刻提醒自己。”魔纵容地笑了笑，“我不在，你能不能做到，这是你的困扰。”

宵蠕动着干裂的嘴唇，“这是你的心机，吞佛，你知道我不可能放下，于是来刺激我，让我对你称降。”

“非人，差魔不只一等，自然而然罢了。”吞佛童子捋玩火红色的发丝，眉梢的花子一如既往摄人心魄。

宵憋了半天闭上眼，片刻又睁开。他在吞佛怀里颤颤悠悠，吞佛童子不管他他就只能头着地。

按理说吻的都不是时候，恰是宵头脑最纷乱的刹那，这会儿想不起当时的感觉，反倒是结束了才期期艾艾。

吞佛童子太懂得把握节奏。

吞佛童子也看出来了，宵终于生起气，扭转过头半天不肯讲。

-

离开原来的地方再往前走，已过了半天。彼时看不见云彩，连星辰也寥寥无几，无月的苍穹像一把双刃剑，能刺中别人，也能伤到自己。

羽人非獍和燕归人好久都没有再交谈，羽人自顾自迈起步子，燕归人不可能不管他，只好拿起孤问跟在后头。

羽人倒行动迅捷。

他早早就将寂灭收回刀鞘，手再松开刀柄，做得干净利落。他动作间白衣飞扬，不消片刻又立马沉寂，快得收拾不住势头。

但他的忍耐是有限的，还没到前方官道，他已然没了力气。

由他来带路就仿佛走了一遭鬼打墙，放眼四周还是熟悉的风景，连搭在树枝上的鸟窝都长得一模一样。

彼时刚好有一枚蛋从中滚落，比起鸡蛋要小些，呈直线而来，很快就会砸到羽人头上。

羽人尚在出神，燕归人赶紧一把扯过他，手掌一伸堪堪接住，还在手心继续溜达了一圈。

“白文鸟下蛋了。”燕归人在缓和气氛。

羽人半张脸陷在他的衣服里，想说话也说不了，只能翻个白眼。

他们又近得找不出一丝空隙，羽人快整个人贴上来，连心跳的起伏也能捕捉得一清二楚。

他的下巴就搁在燕归人颈窝处，脑袋倾前，可以瞧见燕归人身后的风景。

燕归人使了使力，想把这颗蛋送回去，结果飞到空中又坠落，走起了回头路。

他始终在找事做，也许是在变相安慰羽人不会发生什么事。

羽人静静在他怀里待着，一时间找不到拒绝的借口。

“就算出去也没有住的地方，客栈都打烊了。”羽人开始反省自己的冲动。

燕归人默然半晌，“你是打算对我的话无视到底了么？”

“你的哪些话？”羽人装聋作哑。

“哈。”燕归人盯着他长长的发带，忍不住挑玩了几下，“我可以再说一遍，再问你一次……”

“……”

“要听么？”

燕归人温声的呢喃就在耳边，有点故意还有点坚持，显然不看好羽人那些个没点攻击性的掩饰。

羽人干干咳嗽着，面子挂不住，也觉得无所适从。

他明明能够凭借功体硬扛下体质的突变，就算再心如擂鼓四肢酥软，也能支撑起来。

只有衣衫尽褪，才能真正察觉他藏起来的秘密，如若不然他怎么可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吞宵二人尚还粘在一起，他俩却真的是“相敬如冰”。

“你如果看出端倪，就会知道这并不是我的考虑。”羽人从冷静的角度试图讲道理，“我远远不能自主决定。”

“是么？”燕归人咀嚼着这一段话的意思。

“我的变化让我只能喜欢你。”羽人趁机又补上一句。

燕归人转眼给他的发带打了个结，“你的意思是说，你左右不了你自己，你可能看上我，但在结束这个所谓的雨露期后，马上又不值一提？”

“嗯。”这人的理解能力一向很好，羽人根本不用多作解释。

燕归人意味深长注视着他，“你把你学会的话术用在我身上了？我有听说过你在姥无艳她们面前都头头是道特别能说。”

“哈。”羽人非獍避而不答，开始了心虚。

“平素里总是寡言少语，突然间撇得这么干净，叫我怎么信？”燕归人捧起他的脸，并将那颗蛋放进他手心，然后一同握住，“拿好。”

“唔嗯……”

这下羽人就好像接下了一项任务，为了不让压到还特意变换了姿势，因此燕归人能更好地在他嘴里猎食。

风卷残余的冲击太大，羽人很快就败下了阵，待到燕归人放开他，他红肿的唇抵着燕归人的鼻尖急促地低喘，吐息一片灼热。

“那就这样好了。”燕归人看着他迷乱的神态，顿时心情又豁然开朗，语气也温柔了几分。

自始至终这家伙就没想过要走开，一直攀着趴着，俨然退化成了幼齿级别。

“什么？”羽人疑惑。

“在这些日子里，你想要就要。”燕归人低声笑，“别说我不解风情。”

“……”羽人一怔，“一本正经在开玩笑么？”

燕归人挑挑眉，“你觉得像在开玩笑？”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