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坚持每日一篇，关键词：七年之痒

*文：慕卿

*CP：燕归人×羽人非獍

*含吞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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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两个大男人并排坐着，眼前是血气方刚的篮球盛会。分别拉了拉运动服，燕归人首先拧紧刚被他喝了半瓶的矿泉水，询问：“宵，笑过么？”

接收到问题的人顿了顿，十分不想回答，于是反问：“羽人非獍，哭过么？”

“……”一瞬间两者都无比孤寂，凉风吹过，就算刚刚入秋，也浑身一抖。怎么说呢，光是想像就想不出来，当你的情人比你还要强大，你该做的是如何做好他的好搭档好战友，而不是肖想如何欺负他。

[0回]

当然，这一点能适用于任何一对，就能同样不适用。你我的故事有差距，这个差距决定了你只能站在这里。

门口风铃作响，晃得清脆，午后的阳光亦然，倒悬空中，带来惬意和舒适，以及部分的懒倦。很多人一进饮品店第一眼先环视周围的摆设和装饰。整齐干净的，暖色调的，会勾起顾客的食欲，会忍不住停下脚步。

毕竟，不会有人选择在这样的地方搁上朋克系的涂鸦墙或放一张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头像。

蔓延鼻尖的味道在这个时候与服务员的微笑并驾齐驭，可以确定的是，每一位服务员都满脸笑容颇有礼貌，唯有所谓的副店长低着头认真地调试着新饮品，眉头蹙得可以吊一斤猪肉。

副店长察觉到有人靠近，按时按点来看，只有一人。他下意识道：“回来了？今天又收到了邮件建议……”

微顿，火红色的发丝跃进了眼角余光，寻着望去，狭长的凤目存了几缕冷，而鬓角的翠绿，倒与对方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人如火，红得妖艳，丝丝压迫，扣人心弦。另一人却如竹，坚毅挺拔，不为所动。

完全不同“种族”。

“吞佛童子？”怎么回事，“燕归人呢？”

吞佛耸耸肩，“他临时有事，我代替他来帮忙，羽人非獍，多指教了。”

羽人半晌说不出话。就算腾不出空，燕归人也万不会藏着行踪，这反倒让他担心了。他只是副店长，正牌店长撒丫子跑路还雇了个与其不甚熟的临时工，真让人纳闷。

羽人也并不是不认识吞佛，只是，没什么交集。他的朋友是吞佛的情人宵，燕归人的朋友才是吞佛本人。

“你刚才说的什么邮件？”吞佛正在找回反射弧重温过程。

羽人淡道：“提议我们开发新产品，我正在研究。”

“卖得好，我会加盟。”吞佛自顾自找到地儿坐下，翘起腿。

羽人微微挑眉，“燕归人是让你来打酱油的？”

店内并不忙，服务员勤快得很，暂时没有吞佛什么事。吞佛清楚得很，哪怕他想主动上前，他也会被扣住，他没有相关的经验。眯起了眼，他似笑非笑，“我透露你一件秘密。”

羽人眉头一拧，“秘密？”

“邮件，都是宵发的。”

“哈？”羽人遥想一周必备一封的频率，不得不承认道：“我没有忽视，他给的说法很有道理。”

吞佛忽地笑了，“你们一个个，太认真。”

羽人不置可否，“顾客是上帝。”

“那种事，我由着他做，是随他高兴，你直接采取，就是你的不对了。”想起燕归人所描述过的，再结合羽人非獍的态度，果真是一个模子打刻出来的，吞佛拿这样的人没辙，他们天生就不在一个世界。

羽人瞧了他一眼，不冷不淡道：“好歹是你的人，你这样说合适么？”

吞佛撩撩发丝，“就事论事。姜茶，你告诉我，饮品店会大大方方地卖姜茶？”

羽人沉默。起初，他也不解。姜茶与姜汤效果雷同，泡茶的时候放上一节鲜姜，再加糖焖上十多分钟。用处太多，谁没喝过姜汤呢？

邮件内容再三强调如此有药用价值的饮品，在英国不属于凉茶范畴，而算是饮料。既然是饮料，又比奶茶类的多出许多疗效，加上它有何不可？他不由自主想像宵一本正经打这些字的过程，是怎样的耐性让对方一定要完成这类交付？

羽人放下手里的进货单，环起双手，“吞佛童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从利益点出发，这是赔本的买卖。”

吞佛悠然自得，“欧洲人享受生活，对身体要求很高，国人养生，缺乏创新意识。甘愿做就得甘愿冒上风险，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和我无关。我只是站在宵的角度送出一份关心。”

羽人颔首：“多谢。”

“你们是生意人，我也算是，纵使行业不同，还是有那种共通性。”吞佛抬眼看着墙上指针，明了这店快要打烊。比起别人开到晚上十点，他们尚游刃有余，八点半就结束。

曾经，吞佛童子和燕归人同读金融管理经济学，值得一提的是，燕归人选的学科是应用经济学，他的则是理论经济学。他们不约而同记住的一句话是——学习经济学并一定能让你变成一个天才，但不学经济学，命运却很可能会与你格格不入。

后果是，他们的视野截然不同。

羽人不太自在。

他轻轻松松惯了，在店里就如同自己的地盘，这会儿突然造访的人，不仅左右了氛围，还多了些古怪。眼看持续的注视没有结束，他不禁提醒道：“我等会就回去，你先离开吧。”

吞佛打量他，“怎么？你在赶我走？”

羽人冷静道：“你不担心宵么？”他记得宵的花店下午五点半关门。

吞佛漫不经心开口，“没事，燕归人陪着他。”

“嗯……”羽人这才反应过来，“嗯？”

吞佛故意道：“他提的游戏，换◆妻。”

“……”羽人不觉得可信，他比吞佛要了解自己人。一丝不苟处理完后续工作，他关闭了系统，并跟每一位服务员道别。从始至终，他还站在前台，吞佛童子还坐在一边。

然而，并没有维持多久。随着店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的腰上蓦地一紧。吞佛速度极快，只闻风声过耳，已经近在咫尺，暧昧地吐着息，冷颜稍霁，颇为迷人。

吞佛兴致勃勃道：“我要遵守游戏规则，看看我能不能挖掘出你的魅力。”

“不必。”羽人几不可闻闪到一边，抱以拒绝态度。他关灯前，说道：“我不在意是你们谁先开始的，这么幼稚，如果没有基于什么条件，服不了众。”

跟在后头，吞佛就像来参观展览的游客，“初衷。”

“哦？”羽人拉上门，摁着感应器，冷笑道：“你们感情出问题了。”

吞佛意有所指地瞥着他，“别说得你好像事不关己，七年之痒是一道坎。”

两段感情，都拥有长远的记忆。吞佛和燕归人都是学弟，羽人和燕归人的纠缠从读书时代就开始了，掰着手指一算，今年刚好也是第七年。原来，宵也有这么长的经历。

羽人若有所思，倒没有再挣扎。两人肩并肩走在路上，虽不发一言，但朝的方向是花店。偏头一看，吞佛的目光无处安放，飘飘忽忽，要比作是魔，那也是深沉优雅的，即使纵容，也看不懂。

羽人从未考虑过“替换法”这样子虚乌有的东西，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恰恰属于为人之道。他也不认为吞佛童子突然有犯蠢的嫌疑。

他只是脱口而出，“宵是不是有怕冷的毛病？”

“是。”宵慢吞吞爬起来，一张脸沾满了尘土。

他的衣摆扫着地面，看着让人于心不忍。燕归人问完就后悔了，要求一个忙碌的人再回答这番话有点无所适从。他咳嗽道：“找到了没？”

宵无辜道，“没有。”

燕归人得知，花店里的人每天都要整理花柜台，要换水，还要找寻被生命力抛弃的枯叶，及时剪掉。同样是店，饮品店有他和羽人一起打理，安排得井井有条，毕竟他们就凭靠着它过日子。

而宵是一个人，且这里的服务员分三六九等。

他甫一进门来，每个人都没有搭理他，人人手中有事。他先问了一个人，问宵的去处，那人不耐烦道：“没看见我在忙吗？”第二个人，正沉迷于其中，“这花坏掉了，好伤感。”第三个人努了努嘴，“不能悲观，人如是，花如是。你要找宵，你知道他今天的心情吗？”

怎么可能知道，他喜欢的不是宵。

他拐了个几大弯再出来门口，发现宵抱着一大框天堂鸟。宵见着了他，咦声道：“羽人非獍？”

“嗯。”燕归人不介意被认错，反正关于天堂鸟是作为插画艺术一环这种事，也是羽人告知他的，至于羽人为什么会知道，得归根于这两人的友谊。俗话说朋友之间会同化，在他看来，羽人和宵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不笑。

他在旁边坐下，宵在插花。

宵问道：“你为什么会来？”

燕归人决定说实话，“吞佛让我来的。”

“他？”宵明显心绪不稳，皱眉道：“没安好心，你不用搭理他。”

“哈。”这不是燕归人需要关注的点，他笑道：“我想听听你的评价。”

宵聪明得很，“关于羽人非獍是么？”

燕归人点点头。

宵拿起一株跳舞兰，“沉默内敛，很细心。”

燕归人想起天天为邮件愁眉苦脸的那家伙，“你怎么会想到提议我们让姜茶本土化？”

宵坦然道，“也不算是本土化，我们自己有姜汤的历史，只是作为改良，可以作为卖点，到时你们说不定日进斗金。”

“承你吉言。”乖巧的人，连侧脸都这么真诚。燕归人叹道：“这只是台面上的原因，还有你的真实想法吧？”

宵不语，全神贯注地搭配花束。

燕归人捡起掉落在脚边的红掌 ，“我需要白绿色系的搭配。”

“好。”宵好奇道：“我听羽人非獍说过，你们家就是这种色彩，像沐浴在大自然。”

燕归人失笑，“不过，我还是恳请加几朵玫瑰。”

“几朵？”

“九朵。”

良久后，宵才答，“我和吞佛认识的契机，就是姜茶，但他忘了。”

燕归人觉得好友不可能有那种作为，三秒后理解，“你递给他的？”

“我本身畏寒，日常一杯已经成为习惯。”宵又打断思绪，“不过那天没喝。”

作为过来人，燕归人分享自己的故事，“我和羽人是吵过来的。”

宵微讶。

燕归人笑道：“要强，很倔，到了最后谁都不肯妥协。”

“可你们还是在一起了。”这才是结局。

燕归人想了想，“今天好像是七周年纪念日。”

“啊？”宵惊奇，“我们也是。”

“真意外。”

宵趴在地上找东西，脑袋钻到花柜下，问半天也不说在找什么。奈何燕归人想帮忙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停问找到了没有。十五分钟后，宵又跟没事人一样将搭配好的鲜花递给他，道：“好了。”

“多谢。”高雅的配色，经由朱色点亮，别有一番吸引力。

宵满头大汗，疑惑道：“你怎么还不走？”

燕归人气定神闲，“不用着急，很快就能见到他们。”

四个人相遇，会有很多的发展，在没有成形前，不一定揣起了命数，成形后，走向却有了直面性，平行线不要紧，即刻交错，灌上了远处的霓虹灯光，令人感慨之余多了怀念。

花店门口的宵和燕归人还在交谈，羽人已经先一步上前。他走得缓慢，仿佛在勾勒描摹画面，这个画面从过去到现在，足足绘墨七年。

吞佛童子却是原地不动，他没有上去，宵也没有动作，反而弯下腰捡遗落的花瓣。服务员早下班了，会加班到现在为的只有燕归人的成品，他也忘记自己在找些什么，丢掉的不只是空出来的一角，还有快要抹平的动力。

羽人看着他，唤道，“宵。”

宵抬起头，“怎么了？”

指尖拨弄新接来的花束，看了看，羽人忽翘上了嘴角。他全然没笑，可谁能保证他真的没有笑。在稀疏的月光下，燕归人目不转睛凝注着他，按下的是尘埃，浮动的是心境，美好，也大方。

燕归人的喉咙迅速滚动了一下。

羽人则是挑出了其中八朵玫瑰，递到了宵手里，“感谢你的关怀、扶持、及鼓励。”

宵拿着玫瑰，微微一怔。

剩下一朵，羽人冲燕归人扬了扬。后者揽他入怀，爽朗一笑：“我的心中只有你。”这真是有意思的告白，与他循规蹈矩的出发点相比，高明了十几倍。若不是还有他人在场，燕归人早按耐不住直接扑倒他。

羽人知道他的小九九，意思意思地踹了他一脚，又道：“姜茶，改良后我们就会上市。”

“嗯，好。”宵还在出神，对方却走远了。亦步亦趋的两个男人，走向黑暗的那头，仍是拉着手，那么，天踏下来也可无动于衷。转至拐角，他们蓦地倒向了角落，看上去好像会上演一出少儿不宜的好戏。

宵转过头，这才望向来人。

他们三人你来我往，差点忘了还有个主角杵了大半天。

宵小声道：“吞佛。”

吞佛童子姿态慵懒，一步一步近前，宵却一步一步后退。末了，抵在关上的门前，攥紧花束，有点婴儿肥的脸颊给纯黑色的发丝镶嵌了可爱，变得更为松软，翘出了那么几根，也是顺其自然的抗议。

“我不够周全。”吞佛习惯性地把玩他的发，咬出的语气照样冷，同时出现的还有悠扬的笑意，然而突兀，沉重。

宵的态度和缓，硬生生道：“这是你的计划么？”

“作为观众读了别人的作品，现在再静下心，欣赏我们自己的。”花香渐行渐远，清新的发香接踵而至。随着相拥，吞佛温声道：“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方法拙劣。”

宵的一只手抱着花，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们的步伐一致，因为他们有默契。我并不需要不适合的相处模式，只是希望你别把工作时的情绪带进生活，与其研究你在想什么，不如好好沟通交流。”

“我答应你。”吞佛童子安抚着他。

不知不觉，宵也会教训他了，这或许才是他的目的，他远没有那般体贴，他一直以来尊重彼此，觉得各自有活动圈子，退一步可能才海阔天空。然而退得远了，反而造成不好的结果。

说到底，是宵太纯粹，说一是一，不去考虑复杂的那面。这不是宵不懂，而是揣着糊涂，乐观又积极，知足常乐。

“走吧。”宵戳着他的胸膛。

吞佛打横抱起他。

宵想了想，“我要喝姜茶。”

吞佛满足他的愿望，“还有什么，一并答了。”

这边，燕归人忍不住拍拍还在偷听的家伙，“他们已经回去了。”

羽人满意道：“七年之痒，也不一定全是坏事。”

燕归人搂住他，“到我们了。”

“……”羽人淡道：“回去再说。”

燕归人挑眉，“方才宵已经在脑补我们培养着‘感情’，不如遂了他的意？”

羽人走上两步，“大半夜的，招鬼。”

燕归人拉过他，“这条小巷前后没人，连路灯都没有，你要离开我，我若真被鬼附身了怎么办？”

羽人真的在考虑，“明天见报。”

燕归人深深觉得这人挑战了自己的底线。随手扯掉领带，花束还捣鼓在羽人头顶，他在他耳边幽幽道：“先让我吃了，走了才安心。”

“不要，你……唔嗯……”

纪念日，适合野外作战。

（完）

我们燕羽天天虐狗。

昨晚又看到了“替身论”，我太想爆粗了，宵就是宵，不是谁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