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关键词：可惜不是你

*文：慕卿

*CP：忧患深×靖沧浪

*都说我天天在发糖甜死人，来，张嘴，该吃刀子了

PS：最好配合《可惜不是你》边听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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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沧浪？”

“啊，嗯。”

[0回]

同学聚会，是靖沧浪最不愿来的地方。

一群当初也不熟悉的人，现在拉着你问你收入多少，结婚了没，然后再看其他人彼此互相对比。一些人有房有车，一些人还娶了洋媳妇，总之如果你的条件不错了，一定会有人比你的条件更好。

靖沧浪的友人缘，大概就是因为常年太宅导致即使可以联系的，也还是生生断了联系。他在想这种结果是不是注定，注定你不管从哪里结束，都会从这里开始。

你会认识这些人这种事，永远不可能改变。

“今年，忧患深没陪你来啊？”一些女同学，是很热衷于见到忧患深的。

其实她们很乐意看到忧患深和靖沧浪在一起。两个人双双出现，高大的身影盖往大家的视线，微微弯腰过来，帅气的相貌，且各有气质，谁不喜欢。

在她们的记忆里，忧患深一直陪着靖沧浪。不过，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先开始的，反正就是粘得要死。

那个年代，还没有“基友”这种称呼，只会觉得你俩关系太铁了，是不是连谈女朋友也会带上。不是有一句话么，叫“再忙也要陪你谈恋爱。”

去年他们坐在聚会里，好像有什么不同。大概是，忧患深身边多了个女人？

毕竟不是自己的事，过了就忘了。可惜的是没法同时见到两个帅哥，其他人虽也在概括自己怎么有钱，但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感觉只是像个暴发户。

靖沧浪有点恍惚。

女同学现在已为人母，打扮没有随处可见的花枝招展，倒是那淡淡的温婉，看得人眼前一亮。而且很会管理自己的身体，生了孩子身材也这样婀娜，即使从不关心这一层面的，也不由透出一股赞赏。

尔后，靖沧浪就变沉默了。

空气很安静，甚至有你所惧怕的空虚感。所以一个人，需要旅行。

他有很多的梦想，想去大草原，去乡村，或者去海洋馆看一看。他一次又一次完成了他的梦想，因为忧患深将这些当成自己的梦想。

每一年，就像同学聚会一样，他们也会订一个计划。只有两个人的行程，永远都是来得仓促，并收获不一样的成果。

忧患深对他的好，好得连靖沧浪都无从去细数到底有多好。但，坐在车副座看着那张优雅又自信的笑脸，你会爱上他。

像个明知没有结果又不得不沦陷的小丑，毫不在意地站在台上，内心里却远没有那样轻松。

很多乡村里都有农家乐，很多农家乐里的食物都可以自己去准备。靖沧浪喜欢亲自去钓鱼，去看那沐浴着大自然长大的小东西，因为太喜欢了，事后嚼着鱼肉也像在嚼蜡。

看着他的忧患深，会伸出手将他的一头短发揉乱。

那回梅雨季节刚过，草丛里全是湿意。小溪连接的那处是一条江，起伏的江面上有几艘渔船，隐约还能听见夹带着方言的渔歌。你会忍不住跑上船，坐在船尾，探出头去看远处朦胧的青山。

像活在梦里。

忧患深是个生意人，但他有浪漫的情怀。他从不吝啬将这些分享给靖沧浪，每次的出游都是他安排的。他知道哪里最有特色，哪里最吸引靖沧浪。说不好听点的，他就像是靖沧浪肚子里的蛔虫。

每次到达后，他都会伸长胳膊抱住靖沧浪的肩，低声笑道：“你没失望吧？”

靖沧浪满脸惊诧，哪里还会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渔夫总觉得好像见过他们，但其实他们是第一次来。渔夫有点老花眼和耳背，不停地确认，靖沧浪一次在解释，两次在解释，三次四次，执拗地不肯说话了。

见他死都不松口，渔夫瞪大眼看了过来，说：“小伙子，你就仗着有人是你的靠山，所以天不怕地不怕呗。”

靖沧浪还有些茫然，“靠山？”

“喏！”渔夫下巴一指，正是忧患深。

这时忧患深在串鱼饵，一小桶的蚯蚓，他熟练地挑选每一只。听见话了，抬起头一笑，又看了眼靖沧浪，后者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被调戏了，现在正如风中草絮似的瑟瑟发抖。

走在路上，靖沧浪还问，“他为什么一直找我说话。”

忧患深失声笑道：“觉得你有趣。”

“哈？”

忧患深侧过头注视他，发现他如今已经摆起如临大敌的严肃状，如果不拉着他，他一定会回去找渔夫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不过现在扛着钓竿的靖沧浪，该怎么说呢，比起渔夫更像渔夫了，还是职业的。

于是，忧患深用胳膊肘儿碰了碰他的，忽道：“你啊，老这样让人不放心，以后结婚了该怎么办？”

望了望远处几近破旧的那艘渔船远离视线，靖沧浪遥远的目光倏地好像乍然消失在那一头，连同他的意识也固定在那了。

他走在前面，忧患深看不出他的表情，过了半晌，直到钓鱼区域印入眼帘，才听见他清冷的语气拂过耳畔，有种嗡嗡作响的感觉，“迟早的事，用不着挂怀。”

靖沧浪算对了。他算对了一个人的人生转折点，算对了他的失意到来的时间。

装满水的桶里游了不只一尾鱼后，靖沧浪还在想着这餐要清蒸还是煮汤，他喜欢鱼汤，加点紫苏，那种香甜味能沁入心里。

一开始他并不习惯紫苏的味道，但每次去忧患深家里，忧患深都喜欢拿紫苏作调料。

一本正经的忧患深挑了挑眉，为自己解释道：“紫苏最大的好处你知道么，可以将一道本来不太可观的菜调成可以在酒店里上桌的佳肴。”

等靖沧浪喝完了鱼汤，习惯了紫苏的味道，小孩子最爱的暑假到来了。那些和他没有关系，他继续他的工作，并在工作之余过着尚不错的生活。

他与忧患深截然不同，他的工作清闲甚至还有一点无聊，因为是文职。他读书时想的是将来要当个有武力的人，忧患深在一旁开玩笑说那我就当个被武力制服的人得了。

说的人不在意，听的人却记牢了。只是也有一点区别，这个区别将一些刻意掩饰的东西藏匿得更加隐秘，谁都发现不了。

有这么一天，天是晴朗的。他记得特别清楚是因为他并不知道天气有这么好，所以他的脸色还是那般沉闷。

一家咖啡厅里，他与一个女人相对而坐，起因是因为忧患深。靖沧浪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外边，外边的车水马龙吸引着他，他仿佛在其中奔跑，也将在下一刻迎来车祸。

女人将一个盒子放在桌上。她长得很好看，秀气，且温柔。所以靖沧浪看了她一眼后，就不敢再看。

女人说：“忧患深这几天太忙，但我知道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和他的关系，你也知道吧？”

靖沧浪不知道，忧患深从不在他面前透露半点自己的情感生活。他看向女人的左手，中指上正戴着一枚戒指，外边的日光投射进来，泛起了亮泽。他下意识地看向桌面，同样大小的盒子，外包装是高贵的亚金色。

他直接道：“你，让我把这个给他？”

“嗯。”女人腼腆一笑，“他先给了我，如果我也回给他，就默认准备订婚，这是他说的。而我想，通过你，更代表这份真诚。他常在我面前提起你，我和他在一起，他通常的离开不是因为你就是因为工作，他也坦然跟我说，若爱情方面有我，那友情的位置就只留了你。”

她的笑很美，是男人所不具备的。上面洋溢的幸福感太过灿烂，是靖沧浪所不具备的。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晕眩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番话。忧患深将他看得很重，如果不是对方来了，靖沧浪怕永远都不会知道。

小巧的盒子拿在手里很有手感，会生起爱不释手之意。

晚上的时候，忧患深刚进门，就见靖沧浪拿着遥控器，不停给电视换着台。平素里对节目一点都不挑剔的靖沧浪，不管是《动物世界》还是《非诚勿扰》都照单全收，现在连相声都看不下去。

站着的忧患深，发现靖沧浪整个人都陷进了沙发里，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缩在里面，像长出了树根扎进去似的。

他松软的头发已经盖过耳后，浅浅的颜色和他眼里的湛蓝一样有灵气，所以忧患深很喜欢摸他头发。只要伸手抚过，靖沧浪就会微微眯起眼，发出一声猫叫般的嘤咛。

他总是忘了，他更像鱼。

忧患深的手到了半途，突然停下。他道：“没有告诉你，如果说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你一定不信。”

靖沧浪抿紧着唇。

忧患深低声道：“那我就这样说，我要在这个时候表率，拉住一个人的心思。没有见面的日子，可以转移情感，可以喜欢上别人，这比将你重要的人毁了更有意义。结婚是责任，所以我暂时不能承认我爱她。”

他说得很委婉，但靖沧浪就是听懂了。

直到忧患深走后，靖沧浪还是盯着电视屏幕一动不动。

时间过去了，好像没有改变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改变了。

相同的是，他和忧患深还会经常相聚，虽然不再出游。不同的是，最讨厌来同学聚会的靖沧浪，每年都会准备出现。而本来常来的忧患深，却不再履行他的一年又一年。

倔强的人，押下一生，将护送别人的钻戒当成是自己的责任。这是一场悲剧，就像你想起那个人，不是眼泪夺眶而出，而是平静地如同一个死人。这种痛，好似你的灵魂，突然缺失了一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