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坚持每日一篇，关键词：你可以一直拥有

*文：慕卿

*CP：弃天帝×忌霞殇

*涉及微表情分析，标题取自同名电影《别对我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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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非是朋友，但你可以一直拥有。”

说着这话的忌霞殇，小幅度弓着身子，摩挲着自己的双手，微微一笑。

[0回]

他的手很漂亮，手形是优美的，手指是修长的，好像天生就有弹钢琴的天赋。而他的指甲，每每都修剪得很整齐，不留多余的部份是来自他爱干净的习惯，圆润的形状相当可爱。

弃天帝和他算是认识十几年了，从初中开始，到大学，再出来社会。也不是特地要认识的，他们只是刚好是邻居，刚好住在隔壁，刚好搭个伴而已。

忌霞殇有看书的习惯，嘴里叼着冰棍，一目十行，翻页的速度极快。他的这项兴趣出现在弃天帝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忌霞殇要在一旁陪伴，这大概是出自身为朋友的无微不至的关怀，所以即使他没有说话，女朋友也没有加以拒绝。毕竟，谁也不想错过这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家族环境影响了弃天帝，他的优雅气质与生俱来。与他谈恋爱不只是单纯的青葱体验，更是一种优越性的感受。

他不会牵你的手，不会拥抱你，更不会亲吻你。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男朋友有多苏多让人安心。当然，老师们还是不知道的，那年头的同学们最大的优点是可以为你保全一切秘密。

但是，年少终归是年少，没一个星期，他们就分了。

对此，忌霞殇笑了笑，“我还没看清楚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是的，弃天帝也不记得了。

高中的时候，戴着军帽的弃天帝清清冷冷的，特别有范儿。他比一脸微笑的忌霞殇有压迫感，所以他被提携当了体育委员，也在不久后当上了学生会会长。

一起跑步的时候，弃天帝比忌霞殇快，但还是能肩并着肩。当然，为的是第三个人。

这一年，忌霞殇情犊初开了，站在他们中间的女同学，正是他的初恋。

比起忌霞殇“再忙也要陪你谈恋爱”的态度，弃天帝没有任何反应。谁都有这种经历，他认为太正常，所以在面对忌霞殇失望的表情时，他淡道：“抓紧谈，说不定马上就黄了。”

他在学校的日子都是匆忙的，学生会里一堆事务，时不时开个会，还组织一下活动。忌霞殇没事一身轻，偶尔写点文章投稿给编辑部，有这么一两次，登上了学校报刊。

没有订阅报纸的弃天帝，会在这些时候买来看看。

毕竟，这就像在看着一个人成长。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

如弃天帝所说，忌霞殇很快和他的初恋分了。

没有问原因的弃天帝，那天坐在天台上靠着围栏假寐，忌霞殇待在他旁边，依旧吃着冰棍。不怕热的弃天帝被太阳晒着，漆黑色的发丝扬了扬，更为帅气了。怕热的忌霞殇拼命汲取着凉意，校服几乎贴在了身上。

忌霞殇突然道：“她觉得我虽然给她长了面子，但我没有给她实质的男朋友对待。”

弃天帝回道：“很正常，过了就好。”

上了大学，两人突然闲了下来。弃天帝不再接受学生会的委托，他听了忌霞殇的建议，享受最后的一个自由时代。

忌霞殇沉默了许多，这也许就是青春的代价。

有一天，弃天帝真真切切地发现，对方长高了，也变得清瘦，即使没有常去打篮球，身材依旧保持得很好。而他草食系的治愈能力，让他时常被女孩子包围着，但大部份女孩都在询问他的朋友弃天帝的一切。

忌霞殇只好微笑着说：“他没有女朋友，你们尽管写信，不过我劝你们最好主动，因为他的性格……呃，有点闷骚。”

他没有将这些桃花拦下，对此弃天帝颇有微词。弃天帝冷冷盯着他，将他嘴里万年叼着的冰棍扯下扔了，淡道：“不要给我决定任何事，比起我，你没想过再谈么？”

忌霞殇苦笑了一下。

也许命运有时候就爱开玩笑，他本就不想再谈，为弃天帝考虑是因为他希望好朋友能够过得好。但毕业典礼上，他还是和一个女孩搭档跳起了舞。女孩很可爱，乌漆漆的齐腰长发，一对可以滴出水来的眸子。

忌霞殇不由自主看了眼弃天帝，后者在远处和别的同学一起喝酒。说起酒量，弃天帝并没有自己好，所以他不免担忧了一下。

女孩问道：“你很担心他？”

忌霞殇笑道：“我不希望他拖我后腿。”

女孩不赞同道：“谁不知道他各方面都很优秀，但他就是太高冷了。”

忌霞殇没有说话。

弃天帝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或许，毕业典礼会给他们带来不同的故事。弃天帝很懂得分析当下的人生，现在也一样。

他最后走，身边站着个女孩。他至今仍记得是因为这位是初中时的初恋，现在才认出来，就是命运。

他们相约去开房，醉了的弃天帝窝在沙发里沉闷地吐着息。他听见房间门开了开，又关了。能想到的是初恋临阵脱逃，不能想到的是初恋也许买了个套。

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责任感，这大概是大学生涯快结束时的放纵心情。他眯了眯眼，对面走来的人一声不吭，但飘至鼻尖的气息却很好闻。像清泉的芳香，将本来浮躁的一切按下了，不再有任何的顾虑。

弃天帝拉过那人的手，将对方抱到大腿上。他这样的举止亲昵又温柔，给人一种其实已经相恋多年的错觉。而当他咬开对方的衣襟，吻上那看上去很不错的锁骨时，他因为耳边散落的低吟一怔。

怎么说呢，出乎意料的好听，这难道是属于每一个女孩子十八岁的蜕变成果。他没有再想下去，因为他的兴致被提起了。

他平时没有按时睡觉的习惯，也没有特定的生物钟，因为在家里总感觉也好忙。他突然想起了忌霞殇，也许忌霞殇也遇到了多年不见的故人。但这种事，谁知道。

脱完对方的衣服，看着眼前光滑又白净的躯体，他脑海中最后一根弦就此绷断。他像拾回了年少的轻狂，狠狠将人吻上。

第二天，弃天帝头倚向一边。他成了史上被抛弃的第一人，且被换过的床单让他认定是不是夺去了一个人的初夜。

他接掌公司过了三年，对忌霞殇说出这回事，忌霞殇还是会笑他，“你不容易，对方不给你扔几张毛爷爷还是可以的。”这时，他们正坐在咖啡厅。弃天帝突发其想问起若那个女孩没有走，她会怎么待在自己身边。

于是忌霞殇微微翘起嘴角，像一个身临其境的人一样，给出评价——

不用非是朋友，但你可以一直拥有。

弃天帝很少做梦，他认为那是闲着无聊吃饱了撑着的人胡思乱想太多才会有的结果。但他今晚做梦了，他梦见几缕柔软的发丝轻拂过他的鼻间，细微的瘙痒感，让他想伸出手拈住，带近闻一闻。

但他醒了。

他的枕边放着一本《微表情心理分析》。

弃天帝懂得很多，懂得生意人的套路，懂得跟别人玩心机，懂得怎么治小人， 但他现在开始产生了对自己的质疑。家人在这时候要给他安排联姻，他难得地翘起腿发呆，没有理他们。

在酒宴前，忌霞殇责怪他，“你说你这是第几次了，虽然我以前很闲，但我也该准备结婚了。”

弃天帝淡淡地表示不认识那些人，“见都没见过，还要维持礼貌。”

他一边别扭一边不满，一身西装革履更使那种冷漠夹带起了一点点的可爱劲。这样的弃天帝，太少见了，但这样生动的男人，在冷峻的一张脸上表现出来不同的情绪，才更显人性，更有魅力。

忌霞殇看着，克制不住笑了开来。他先眨了一下眼睛，温柔的眼神好似一直都是这样的。后面他像笑出了泪水，下巴也抬了起来，笑纹深刻地出现在他的眼角，他的前胸微微挺直了。

刚刚好，弃天帝读了那本书。

他好像没有发现，道：“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嗯。”忌霞殇收起了笑，“你说你不认识她。”

“嗯。”跟着他念了这个字，弃天帝挑了挑眉，“按我的能力，要找到那天晚上离开的人，不是难事。”

“这不像你。”忌霞殇本来正想喝咖啡的，突然放慢了动作，结果等了半天杯沿也没够到嘴，后来被他放回了桌上。

桌子中间一朵红玫瑰，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它突兀的存在感。

弃天帝淡道：“但我只记得对方。”

弃天帝很强势。

他的强势来自他的里里外外，他的性格也很好地将这股强势一一展现。从小到大，他的领导能力越来越强，而出来社会，他要登上“成功人士”的台阶，只要用他的头脑，以及他的家族本身具有的人脉。

不同的是，在生活方面，弃天帝并不是只有这一项优点，包括他的缺点，会接二连三很好地将他放大在所有人眼前。高冷也有高冷的漏洞，这种漏洞是种致命力。有钱又有品貌的男人，往往是不缺女人缘的。

所以忌霞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靠近耳根的部份，指尖不停地移动着，道：“何必呢，别打扰别人，说不定连孩子都生了，到时叫你一声叔叔，你多尴尬？”

“哼。”弃天帝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

忌霞殇十分不理解他的执着。

因为弃天帝也不理解，所以很正常。

临走时，去结账回来的弃天帝站在忌霞殇面前，后者还没将一杯咖啡喝完。失去热度的咖啡已经没有口感，弃天帝从来都不喜欢冷咖啡。所以他伸出手，接过咖啡，放回了桌面。

忌霞殇得以站起身，回过头平视他。

弃天帝突然冷不丁地开口：“忘了告诉你，我这一年都在研究微表情。”

剑术馆是忌霞殇喜欢来的地方。那天弃天帝放下话就走了，跌坐下来的忌霞殇大概因为待了太久，没有走动的力气。他轻轻摇头，经过旋转门时身影透出一股浓浓的孤寂。

现在站在他对面的，就是弃天帝。

这项爱好是他们出来社会后培养的，久而久之，成了一种乐趣。

忌霞殇只防御，用剑背，一次又一次。不是他有恻隐之心，而是他根本没有进攻的机会。对面的男人架势咄咄逼人，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慑力。几次三番下，忌霞殇被再一次劈开刀刃，只好狼狈地蹲下哈气。

“比不过你。”一直以来，他都赢不了对方。

弃天帝将剑收回剑鞘，脱下了剑术服。他再次转身离开，浑身散发的寒气好像有人欠了他几百万。

忌霞殇站了起来，有点恍惚。

他收到了很多短信，在很多时候，他都想将它们一一删掉。这时他也翻出了手机，轻轻抿着唇，看着界面上的内容。

第一天，上面写着：你很关注某个人，所以他在提及某事时，你因为太过关注，放慢了做事的速度。而因为他的有些举止，你不禁挺起胸，下巴抬起，微微一笑。你为陪伴在他身边感到自豪。但是，为什么？

第二天：你发自肺腑地笑，因为你很喜欢待在他身边。你的不安让你不敢多说话，你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很多人注视着对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并移不开视线，是因为很心动。这是什么意思？

第三天：你忘记这是对方引你下坑的圈套，你随着说谎而说谎，开始焦虑。你抓耳朵、摩挲双手、耸肩、弓起身子。你肯定地说着一些话，却轻摇头，这是明显的言不由衷。这是怎么了？

第四天：这时的你，是不是不停地吞咽，并咬紧嘴唇。你的秘密被发现，你只能皱紧眉头表达反抗，你绷直着身体，因为你生气了。你发现你不能再圆下去，对吧，忌霞殇？

第五天，忌霞殇出现在游泳馆里。游泳是弃天帝保持体魄的习惯，后来渐渐也变成他的习惯。最重要不是你一直和他待在一起，而是他能改变你。

弃天帝坐在一边喝着饮料，液体滑下他的嘴角，透明的，泛起了晶莹的光。他看着忌霞殇走来，微微眯起了眼。他想也不想，将快被他翻烂的《微表情心理分析》扔在地上。

“你的火气好像很大。”他嘲讽地扫了一眼忌霞殇的面无表情。

忌霞殇虽换了衣服，但还是围了件浴袍。走起路来，下摆掀开了，露出修长的腿，衣襟也大开，里边的风景若隐若现。他在听到话后扭开头，却更好地见着了弃天帝赤着的身子所透露出来的危险性。

那健康的肌理线条，和胸肌的魄力，会让同性艳羡，因为散发出来的荷尔蒙将属于他们的桃花运一并带走了。当这样的男人向自己靠近，忌霞殇只能屏住呼吸，心跳加速。

他脱口而出道：“我今天不想下水，你去吧。”

“忌霞殇。”

忌霞殇刚一惊，唇上就感受到一股湿热。

男人将他按在墙上，一手揽紧他的腰身，就近淡淡地瞥着他。一种嫌你笨又觉得你蠢的鄙视在男人的嘴角隐隐浮现，最后聚集在那双稍微驱散寒意的眸子里，顿时深了深，变得更为迷人。

忌霞殇的身上覆着男人压来的重量，他想他把男人给激怒了。而当那双藏茧的手心，抚过他的大腿时，他无法忽视心中的疼痛，这些疼痛拼凑起来，从喉咙里溢出，竟就成了渴望。

弃天帝看着他，勾起嘴角道：“你为什么对我有欲望？”

“……”

弃天帝笑了，“你觉得很有挑战性。”

“不。”忌霞殇闭了闭眼。

弃天帝凑上前咬他的耳垂，伸出舌尖寻着耳弧探了进去，听着他轻颤的动静，又道：“你为什么这么兴奋？”

忌霞殇整个人发起了抖，但他就是没说话。

弃天帝已经握住他的部位。

那挺立的形状，好像是最后一层包裹真相的外衣。忌霞殇倒吸一口气，双手攀着弃天帝的肩膀，小声地求救。弃天帝没有动作，只是将这种温度传达给他，但无可否认的，那种硬度，已经将他的欲望一一宣示了出来。

“还不投降么？”弃天帝低低的声音渗透着无奈，直到感受到肩膀上一凉，他才真的恼，将那脸扳到眼前，擦去眼角不停流出来的泪水。

最让人心疼的是，连哭都没有声音。

弃天帝不再加以惩罚，反而抬起他的下巴，淡道：“所以，现在又变成我在欺负你了对么？我可以马上打电话，和别人结婚，只要你承认，你真的不喜欢我。”

忌霞殇瞳孔一缩，半晌后微微叹气。他就着这样的动作，想着记忆里被对方亲吻的过程，在那薄唇上留下自己的不舍。他的谎话确实不只说了一次，但诚实，只要表现一次就够了。

况且这些，都是善意的谎言。

但是，一旦缴械，他就该承受对方的一切。剧烈的亲吻将他所依赖的氧气驱走，他只能依赖眼前的男人。弃天帝很满意他现在的表现，因为他迫切地期待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弃天帝吻了吻他的嘴角，问道：“上一次，痛么？”

忌霞殇后知后觉，才知他指的是毕业典礼。憋了半天，才淡道：“不痛的就不是人了。”

“但你还没有记住我是你的男人。”弃天帝幽幽一笑，“看来，还不够痛。”

像是要印证这一番话，忌霞殇忽然有点心惊。

而当真的到来了那一刻，撕裂般的疼痛从后方传来，股间也传来温热。没有做润滑而强制扩张的里面迅速淌血，血腥味越来越浓重。

忌霞殇大声地喊了出来，泪水夺眶而出。过剧的感受是他自己活该，但会被弃天帝发现，是他绝对不可能猜到的。他的原意是这个秘密伴他到老，带进棺材里。可惜，这自信败给了另一个人的自信。

这是弃天帝的私人游泳馆，没有陌生人会打扰他们。弃天帝揽着他，看着他流泪，再堵住他的痛叫，才有了真实感。按照正常的走向，忌霞殇是他的朋友，最多是兄弟。

但遗憾的是，在更早以前，对方就已经不想只做兄弟。

而在很久以后，他才发现这个认知，也属于他自己。

疼痛渐退，快感袭来，忌霞殇颤抖着身躯，眉头渐渐舒展。两人均已汗流浃背，发浸湿贴在脸侧，嘴巴微张不停地哈着气。

弃天帝看着他，低声道：“你现在最好看，为什么认定我会拒绝。那一晚，我不只上了你一次吧？不去想想原因么？”

躯体的碰撞拍打和被占据的体内，都充实地让忌霞殇说不出话。他半阖着眼，眼底沉淀着浓郁的信息，还没传达过来，弃天帝就将额头抵住他的，亲吻他颤抖的睫毛。

真傻。

但，这是指谁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