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关键词：序言 
 
*文：慕卿 
 
*CP：燕归人×羽人非獍 
 
*TAG200达成！撒花！今后会减少短篇的生产，培养长篇的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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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楼梯都有血迹，已经存在有一段时间，被灰尘掩埋了部分，色调越来越淡。追着而上，心跳也没来由加快，仿佛预知了将会发生什么事，担忧大些。 

这一地带就像被与世隔绝了，可它不是桃花源。居住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患有日光病，昼伏夜出的习惯使他们只能斟酌选工作，而且供挑选的机会变少。 

大部份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哪怕仅留一点正义，也会让这份“正义”最大化，变为现实。

[0回]

于是，杀手这一行业，渐渐在交头接耳之中流行了起来。只有隐蔽性和神秘性，可以褒义地旁观这门行业的实与虚。 

甫一打开门，空气中浓郁的熏香味刺激得燕归人皱了皱鼻子。环顾四周，窗前的吊篮还在锲而不舍地摇摆着枝叶，吊篮的主人却不在。 

这株吊篮并不是他心血来潮去花店采购的，他并没有养花种花的爱好。

只是有这么一天，楼上的邻居因为水管爆裂淹了大半个屋子，情急之下抱着吊篮上门希望以花换取住上一个月的时间，以便房屋再装修。 

因此，他现在不是孤身一人。 

“羽人非獍……？”继续往里搜寻，熏香味道越来越浓，好像还有别的什么。

燕归人翻找了一下垃圾桶，看到一份空了的药剂袋以及说明书。 

回过神，卧室门打开了，对着手臂注射的男人猛然一惊，直直望过来，琥珀色的眸子闪成骇人的光。

这一错手，自针孔出来的事物全没用着地方。 

燕归人过来收了注射剂，对着垃圾桶来了个投篮，准确无误。 

“你又多事了。”羽人将褪下肩的衬衫穿回去，纽扣敞着，干爽的肌肤透着诱人的亮色。

燕归人非常高大，高大地挡住了羽人深情凝视远处吊篮的念想，因而变得兴致缺缺。 

踩着拖鞋离开卧室，身后还缀着个尾巴，晃悠的身形代表着难得严肃的表现，这让羽人感慨，“燕归人，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知道你会对一个邻居抱有同情心。” 

他显然像在说别人的事，讨论讨论今早吃的是包子还是馒头，除此之外毫不在意。可你我都相当清楚，只有想克服日光病的人才需要那个注射剂，收获是你可以在白天行走。 

可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燕归人始终盯着他，生怕他又要做出惊天动地的决定，“我早就想问了，你到底做的是什么工作？” 

“杀手。”这一带80%的人都从事这一行业。 

燕归人不信，“那我怎么不用注射剂？” 

“我想身兼多份，那样收入也会翻倍。”羽人慢条斯理地翘起腿，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书。仔细一看，是京极夏彦的作品。 

燕归人也讨来一本，对着密密麻麻的印刷文字温声道：“不需要，我说过，就算你的房子装修好，也不打紧，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羽人悠悠扭转过头，眼神耐人寻味。 

此时刚好晚上十二点，外头的老式时钟兢兢业业地敲响阑珊夜色，人们都开始了喧闹。

其实燕归人总是很悠闲，为什么燕归人不对此作出任何解释。羽人不认为关于自己的事可以造成多大的困扰。 

“对了！”燕归人的反射弧现在才回来，关切道：“一路上看到的血，是你的么？” 

羽人即答，“不是，我没有伤口。” 

“是么？”这里是第十六层楼，二十层是上限，难道还有人住在天台上？ 

“别想了，不是什么大事，省点力气。”主要是这人老把自己当成好朋友的出发点让羽人惶恐，反而增添了压力。 

“偶尔……也是可以依赖我的。”燕归人咕哝着说完，探过头去一看，对方已经睡着了。体贴地将书拿离，那两条胳膊还是追着攥了又攥，好似被抢走了宝物似的。 

瞥视了一番羽人蹙紧的眉头，燕归人顿时生出了罪恶感，仿佛真的干下了蠢事。他叹口气，手下轻拂封面，只见上面写着——势不两立的梦魇。 

隐约记得，羽人非獍很爱看精怪故事，特别是百鬼系列。 

他再三强调自己不是无神论，也不是迷信，他只是纯粹喜欢那些庞大又精彩的画面。

燕归人通常会好奇地询问，与之相反羽人想得有点多，反驳起来就带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这倒跟燕归人的格调完全不同。 

燕归人是个现实主义者，他的书柜里有各种各样的反腐查案书籍，但他跟这类全然搭不上连系，他就是个小学三年级立下当警官的梦想结果长大了只能远远看着警官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可怜家伙。 

不过，他不会后悔，用不着后悔。 

羽人醒过来已经是半夜三点整了。 

他没有窝在沙发，而是呈大字躺在床上。在床上的也不单单只有他，燕归人正胳膊一伸搭在他脸侧睡得正香，随便一动，那手指也跟着不安份，把玩起他的耳珠。 

羽人大气不敢出，又恨得牙痒痒。他忍住想一拳揍过去的冲动，想也知道还是燕归人善了后。 

最近老是这样，突然间就睡过去，且不记得具体时间。 

羽人捏了捏鼻梁骨，才发现上面有明显的印痕。戴惯了眼镜就会有这种苦恼，他习惯看书前隔张平光镜片，那样对眼睛好。他抱着吊篮上门，亦是在教导邻居要热爱大自然。 

只是，这位邻居压根未曾表达过感兴趣。 

轻手轻脚下床，找不到人形抱枕的男人开始不满地咂咂唇，英俊沧桑的脸上同时出现了委屈和伤心。羽人看得想笑，摇摇头踱到窗前。 

窗帘一直都垂挂着，从来照不进光线。不仅如此，外头的街市全都不是露天的，所有人对阳光都有着天生的畏惧。 

吊篮不用考虑光合作用的烦恼，待在室内一样健康。然而再健康，叶表还是呈现了枯萎状态，仿佛在数着一个人的生命倒计时。 

玻璃倒映着羽人的面色，由淡然转向阴郁，还有些沉淀的冷情。那骤变的神态，将原本白皙的肤色剥离开了，释放着令人心惊胆颤的寒冷。 

前不久被他看过的那本书忽然无风自动，翻起了书页，一页又一页，诉说着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如是发愣的有两个——

羽人惊慌地寻找着备份出来的注射剂，嘴里念叨着：“你，不准出来。” 

只是镜面反射，却是独立的喜怒哀乐。 

紧张的那个如同无头苍蝇那般四窜，想也不想脱了上衣，咬紧牙关拿针孔对着血管位置扎上去。破天的痛楚，还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固执，看者皆唏嘘不已。 

无所事事的那个在镜子那头眯缝起了眼，冷冷的笑意不含半点怜悯，反而慢慢侧目，穿过卧室，看向刚因动静鲤鱼打挺发起呆的另一个男人。 

“燕……燕归人。”对方迷茫又困惑的目光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宛若隔了远山近水。羽人没来由地一阵心虚，连说话也结巴了。 

燕归人揉了揉眼睛，对眼前的一切感到不可思议，他迟疑道：“我刚才怎么看到有两个你？” 

“你眼花了。” 

注射剂就在地上，已经见了底。燕归人肃起脸，沉声道：“你究竟有没有看说明书上写的副作用？” 

“有的。”羽人镇定地蹲下收拾，并拿棉签抵着手臂上的针口。 

他滑进沙发，如释重负地仰起头。

岂料，头顶已经有一张脸近在咫尺，燕归人不知何时来到跟前，对着他细细端看，想挖掘出一星半点诡异的裂缝。 

羽人微怔，忍不住伸出手点了点这人的鼻尖，“多谢关心，我很高兴。” 

燕归人没有移开视线，提醒道：“下回我要陪同你一起去工作。” 

羽人有所隐瞒，为了什么，没人知道。 

说到底燕归人不是不可多得的人物，也不是羽人的亲戚，没有那份权利和义务去左右羽人的脚步。他只是担心，只是在意。他念念不忘，那么，羽人无法狠下心来拒绝他。 

踌躇了半晌，羽人叹道：“好吧。”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本书又合上了。封面俨然一变，由“势不两立的梦魇”衍伸为——与你势不两立的梦魇。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