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坚持每日一篇，关键词：当我遇上你 
 
*文：慕卿 
 
*CP：燕归人×羽人非獍 
 
 
 
***** 
 
00 
【这个男人这么好，是不是可以归我了。】 
 
 

[1回]

01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与人交谈也变得束手束脚。燕归人朝手中哈了一口气，搓了几搓，这才抬起头张望。 
 
出差一趟，来到外省，想得最多的不是赶紧完成工作赶紧回去，而是生出“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慨。这个时候，哪怕你不需要，你也会希望会有这样一个东道主前来迎接你，带你游览陌生的风光。 
 
裹紧大衣的他，走在风中就是一道亮眼的风景。

他的腿很长，他的身形也魁梧，他是显瘦不显胖的类型，无论是谁都会投来目光，觉得他的各方面比例都几近完美。 
 
他在高铁站门口顿住了脚步。 
 
遥远的周遭，但凡忙碌的人们都在匆匆行走，有的迫切归家，有的急于返乡，还有的张罗着小本生意，吆喝着贩卖食物，以及瞄准了外地人准备大宰一顿的包车夫。 
 
遥远的周遭，有个人在招手。 
 
那人看起来心情并不好，眉头紧紧皱着，脖子也缩着，缩在宽长又暖和的围巾下。

那人穿了白色羽绒，围巾却镶嵌了几点翠绿，这样一对比，那副眉宇也多了这份生机，就好像甫从大自然里突兀而来，带着不太情愿又不得不情愿的出发点。 
 
燕归人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在等他，事实上环顾一遍只有这位朝他打招呼。 
 
他走了过去，还没到达跟前，那人已经伸出手替他拿行李。小小的旅行包，拎在手中毫不费力，那人走得很快，身形如风，吹拂起了燕归人鬓角的白发。 
 
“今晚在我那住吧。” 
 
那人的声音，燕归人是第一次听。他有些恍惚，迟疑着，像要认定什么似的，徐徐念叨，“羽人非獍？” 
 
“除了我，还会有人搭理你么？”羽人默不作声看了他一眼，打开车门让他坐到副驾驶，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看着车窗外的人来人往，羽人幽默地开起了玩笑，“怎么，你怕被骗钱还是骗身？” 
 
“哈。”燕归人将背脊靠在车座上，由衷道：“我只是感到惊喜。” 
 
他们是网友。 
 
奇怪吧，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他们在网络上很谈得来，之前在一个学术交流群里辩论了很久。 
 
他们爱好天文，但这只是业余兴趣，他们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更甚，彼此都不知晓。

他们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沟通后默默私加了账号，开始从正经的兴趣谈到生活，这就成了看似普通实际也很是普通的网友生涯。 
 
燕归人做过近似于“报备”这类煽情的举动。他曾在醒来时第一时间说早安，也在睡前第一时间说晚安。无论多早多晚，那边都会及时回复，准时准点，从不会置之不理。 
 
也许习惯就是这么养成的，当你想说话，有人在倾听你说话，你就会口若悬河。羽人不说烦恼，只是听，只是陈述最近的所见所闻，偶尔又扎在交流中，沉浸于天文的海洋里。 
 
上个礼拜，燕归人无意间说出自己要出一趟差，已经接到了文件。他说完就将手机收回裤兜，叼着烟抖来抖去。彼时他和友人在聚会，友人带了女朋友来说要见一见。

直到他结束完行程回到家，打开门划开手机屏幕，就见上面多了条留言—— 
 
X城？我在。 
 
 
02 
他说，我在。 
 
现在是，真的在。 
 
车驶往的是市中心，经过喷泉和热闹的广场舞人群，到达大桥边上的建筑群。

那里有一间咖啡厅，燕归人原本以为羽人会是个擅长调咖啡的店长，没曾想，羽人转了个弯，到达的是一间儿童心理教育机构。 
 
四层楼的规模，面积不算太大，毕竟这种行业稀有。燕归人微讶，时不时将注意力停驻在大厅，他们正在进行关于辅导暗示的一场游戏。 
 
“比你的城市要喧闹复杂，因此会有人需要这样的内容。”羽人将他带到三楼，带往一间空房，其中设施完善，桌面放着一束装饰玫瑰。 
 
燕归人吸了吸鼻子，仿佛能闻到花香味，“你直接把我往家里带，还真是放心。” 
 
“你也不至于把这一栋楼搬走。”羽人不介意他放大话，反正还是个“大话”。他鲜少主动开口，方才一路上也沉默寡言，可见，他和他，都不如网络里那般健谈。 
 
如燕归人所想，羽人也有相同的顾虑。 
 
他虑的不是会不会有危险，他不用担心“见光死”这类俗套的问题，毕竟男人和男人，除了防备心和防御心都具备外，还有等量的还手能力和冷静。 
 
燕归人看着杯里的功夫茶，始终不喝。 
 
你看，这就是他在意的地方。

不同的环境会导致水土不服，以及漫长的适应期。早先得知燕归人要在这里逗留三天，羽人干脆揽了，没事照应照应，总比一个人在外好。 
 
“好细致的泡茶手艺。”燕归人感叹地盯着茶汤。 
 
羽人换了一杯红茶，“那是我们的习惯，你没有那股子认知，难免接受不了那种味道。” 
 
“多谢。”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没想到的是羽人连这方面也留意到了。那该是有多细心呢？ 
 
燕归人认真地睁着眼，听羽人交待生活用品都有哪些还有用餐的时间和地点。

这种感觉很是陌生，他们不再是进行着共同的话题，而是有了各自的圈子，再从这个圈子探出头，去引导另一个人钻入圈子。 
 
助理来唤，羽人马上就走了。他好像还不太放心，欲言又止。燕归人忍俊不禁，保证道，“我会慢慢来，你去吧，不用担心。” 
 
“好。”羽人悄然舒眉，颔了个首。 
 
他的脚步声很轻，腰线更是优美。他是个年轻有为又很有想法的人，而且，还很热心。

燕归人给充电宝充电，在旅行包里摸索的大手忽然一停。他拿起搁置在床沿的手机，翻开他们俩的聊天界面。 
 
聊天记录上千条，这会儿一下子沉寂了，安静得很。 
 
聊再久，也不敌面对面说上一句，这就是现实。 
 
 
03 
晚饭时间，燕归人和好些个人坐在一起。 
 
傍晚五点半，已经敲响进入夜晚的钟声了。燕归人一点都不饿，可他没那个优越心去申请开小灶。可见，这些工作人员都是吃完了才下班，只有几个会住在这栋楼里。

这些人中，大多数笑意盈盈，和羽人有说不完的话。 羽人的神情也在呈动态地融化中，他们之间是很要好的朋友。 
 
“燕归人，你不用拘束，羽仔就是这样的脾气，让你待着你就安心待着。”友人适时解除疑惑。 
 
“我已经说过了。”羽人默默插嘴。 
 
燕归人看了又看，笑道：“我知道。” 
 
友人侃侃而谈：“羽仔人很好的，别说是你，就算是阿猫阿狗也会捡回来，不过基本上又逃走了。猫啊，总是没有狗那样忠心。” 
 
“嗯……”燕归人的目光流连在羽人面部扭曲的反应下。 
 
友人继续挖黑历史，“心肠好也有负面收获，比如说会被误会。想当初，羽仔刚毕业出来遇到一个离家出走的男孩，蹲着陪了很久，他知道那个男孩有着抑郁症，用了很长时间开导。你猜后来发生了什么？ ” 
 
羽人已经完全不说话了。他的周遭释放着冷气，操起筷子一个劲儿夹着菜扒饭。他就坐在对面，燕归人要观察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于是，一边顾看，一边配合问，“发生了什么？” 
 
“我把他送回去，他的父母认为我是拐卖他的人，把我轰了出来。”羽人抬起脸自己发言。 
 
他说得很平静，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好像就是在讨论饭桌上有没有维生素C含量最高的食物。只有燕归人的动作停在半空中，愣愣地注视着他。 
 
他说完又开吃了，友人都在打趣他，说他明明很在意，当初还闭门不出一天，不吃不喝的。 
 
燕归人总觉得自己看到一只蜕化出双翼的天使。 
 
也不知这种想法是如何产生的，也许，旁观者清，不由当事者亲口说，就更有说服力。

更何况，他自己也在体验这种人性的对待，给予他礼遇的是一个与他同龄的男人，再加上一点，是理念契合度相当高的男人。 
 
不同的是，羽人将理念化作了动力，进而有了这样的工作。而燕归人，从事的是文化设计，为城市之间的交流添一笔浓墨。 
 
他在为第二天做准备，钢笔在稿子上勾出几个要点，又将笔帽套了回去。他盯着桌上四季常艳的玫瑰，把发的呆全用在了那人身上。

“怎么回事……”他咕哝着，喝了一口温开水便不再喝，“我并不喜欢男人。” 
 
“燕归人。” 
 
轻轻的一声吓得燕归人一蹦老高，整个就是做了亏心事的家伙。他咳嗽道，“你来了。” 
 
“嗯。”羽人手里端着洗好切好的香梨，“我的朋友都很热情，你别在意。” 
 
“通过他们了解了你，我很荣幸。”燕归人接过一块，咬在嘴里。淡淡的甜，沁人心脾。 
 
羽人皱起眉，实话实说道，“都是小事情，上不了台面，而且也不值得回味。” 
 
 
04 
羽人一直杵着，燕归人将单人沙发让给他，自己坐在床边。一开始他不愿，后来燕归人太坚持，只好遂了意。他就那样翘起腿，露出的脚踝下是一双简单的家居拖鞋。 
 
燕归人凝视着那个脚踝的圆状，滚动的轨迹正在勾勒小腿的线条，很有观感。他忍不住道：“可那件事让你决定了今后要走的路不是么？” 
 
羽人看向他，“你是这样认为？” 
 
“是。” 
 
“然而没这么复杂，凑巧罢了。”羽人轻描淡写说完，侧目一看，果盘里的香梨已经见了底。 
 
燕归人一直在吃，吃得很香。 
 
他好像不会有任何怨言，无论是什么都受之，饭桌前也是，每一道菜都好似正中他的下怀。且，友人们在饭后拉着他交谈，他也沉默地微笑着听着，英俊的五官透着平易近人，一点都不像是需要关心的对象。 
 
可羽人就是有这样的心理活动，他就是认为需要照看一下对方。

也许，他深知身在异乡的寂寞有多浓重，也许，他深知燕归人在聊天中的字里行间常泄露出属于一个人的孤清。 
 
羽人断定燕归人仍是单身。 
 
只有单身的人，才这么无忧无虑。 
 
他也一样，只不过他拥有的不是无忧无虑，而是自由自在。 
 
他的视野不算悠远，也不算窄小，至少他明白如何点到为止。次日，对于燕归人张罗着要去工作的姿态，他也只是礼貌地欢送，并表示晚上会有惊喜。 
 
“羽仔你是故意的吗？”友人在结彩带时这样问。 
 
羽人模糊说道：“他刚好赶上了。” 
 
一个网络、一幕聊天、还有一场会面，能够带来很多可能性。

羽人没有去计较燕归人到来的感受，他还是秉持着那份尊重，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唯一不同的是，友人们将不该说的也说了。 
 
他觉得不好，仅是因为不好，说到底，燕归人渐渐知道了他的秘密，他还不知道燕归人的。 
 
这不公平。 
 
他单纯地期待着见面，与其憧憬和你谈得来的究竟是怎样的人，倒不如说，许久未曾见过新世界，于是很想见一见对方所携带来的气候。 
 
是大雨滂沱，还是风和日丽。是狂风大作，还是万里无云。 
 
他觉得，没有失望。 
 
燕归人这一趟为的就是两个城市即将举行的文化交流大会策划，并去找相关负责人探讨。燕归人会对着他的经历惊讶不已，他何尝不是一样，一个头两个大。 
 
他会在不经意间捕捉到燕归人握着钢笔抵着额头沉思的模样，也许这世上只有他觉得对方认真的侧脸很帅气，可以就此看上很久。 
 
除此之外什么都是空谈。 
 
“燕归人，你回来啦！”友人的手指卷着烧烤用的锡纸，对踏进门来笑得满面春风的人挥挥手。 
 
羽人跟着望过去。

想的是谁，来的是谁，果真如此。看燕归人一派轻松，看来已经完成了。今天是第二天，那么，明天，燕归人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回家。 
 
 
05 
“羽人。”燕归人熟门熟路来到他身边，惊奇地看着琳琅满目的烤具和尚待烧烤的食物，“什么日子？”
 
“我的……”微一愣神，羽人被推了一下。 
 
原来那头有人端着一大盘肉类，羊肉、牛肉、鸡肉应有尽有，就这样横冲直撞而来。

羽人懊恼地抿了抿唇，始终没等到撞上桌角，燕归人的大手就扣在一边，支撑起他犹如断线风筝般的身体。 
 
羽人叹了叹，“多亏了你。” 
 
“你的生日，是么？”多意外。友人正朝这边挤眉弄眼，燕归人莫名其妙，半晌后得出结论。 
 
怀里的人很快站直，投入到准备食材的工作中。燕归人想了想，接过他手里的烤串和升火工具，“我来吧，你在旁休息。” 
 
“休息？”羽人瞪圆了眼。 
 
“嗯，怎么？”燕归人失笑，“你是劳碌命么？” 
 
“我确实不喜欢一个人被晾着。”羽人固执地继续。 
 
燕归人大笑，已经学会和羽人的朋友意味深长地眨眨眼。“我来得刚刚好，没有太早，也没有太晚。”他有感而发。 
 
羽人“嗯”了一声，低垂着的眼睑盛着小小的喜悦。 
 
燕归人扭转过头看他，“你的朋友真多。” 
 
岂不是，今晚可要摆张大圆桌，且，个个都会分出心神瞧一瞧燕归人，估计都在打量这个陌生男人。没有人会拒绝高颜值，而两个气场各异却意外投缘的人站在一起，就更有看头了。 
 
羽人抱歉道：“我们没事就会聚聚。” 
 
燕归人笑，“我很喜欢这样的气氛。” 
 
羽人小声道：“我还怕会吓着你。” 
 
“不会。” 
 
他们都很善良。

燕归人真真切切体会到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真谛，他们围绕在羽人非獍身边，洋溢的色彩调成了七色板，足够在夜深无星的阳台画龙点睛点上太阳。 
 
只有羽人没笑，但谁能肯定他真的就没笑。

他的面色很柔和，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湿漉漉的，他的唇隙轻轻松动，偶尔溢出几道与气氛不太相容的别扭语气，他的手总是不安份，给每一位递烧烤和调味瓶。 
 
燕归人的视线追着他跑。 
 
片刻，手肘被撞了一下，羽人已经悄无声息闪到这边，那头哥俩好地拼酒开了。中间有份蛋糕，刚刚拆了装饰带，羽人酝酿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燕归人迷茫地看着他。 
 
“喂，你来分蛋糕！” 
 
呃，原来是这样。 
 
 
06 
“为什么让他来？”羽人不太好意思地侧开脸。 
 
友人提醒道：“你对他好，他也要对你好，这不是很正常吗？” 
 
羽人无语，“怎么听着这么奇怪？” 
 
友人安慰地拍他肩，“他不反对，你还说什么？” 
 
是的，燕归人完全不反对。

他在友人的催促下不慌不忙，偶尔会转过头看过来，温朗的笑意有着明显诚挚的祝福。羽人打出生下来就没有过这样的生日，会因此怔忡也理所当然。 
 
燕归人将蛋糕分在碟盘里，有一份水果特别多的，见有一人要拿，连忙道：“不行，那不是给你的。” 
 
“哈？它最大份……” 
 
“那肯定是给寿星的啊。” 
 
燕归人在这样的调侃里一直保持着好心情。 
 
他的嘴里叼着叉子，有种漫不经心的不羁感。他动作间衣摆往旁边摇曳，露出深黑色的皮带边缘，泛起的流光与他幽深的瞳海互相交映。 
 
羽人目不转睛看着，心跳蓦地有了动静，就好像被按压窒息了，又马上寻着了曙阳，跳弹成能够使人心悸的节奏，一下又一下。 
 
“给你。”满是水果的那份已经近在眼前。 
 
羽人接过，面上一热，“辛苦你了。” 
 
“哈，不客气。”燕归人站在一边，与羽人一同肩并肩。 
 
“我今天很开心。”羽人的嗓音夹带了些许的甜软，那是经过果味点缀发酵的中心重点。 
 
燕归人也不禁眯起了眼，“换作是半个月前，我从未想过，我们也会有这样的回忆。” 
 
羽人一愣，“还没过去，你已经当成是回忆了？” 
 
燕归人静静注视着他，“只有回忆，可以终生难忘。” 
 
“……嗯。”对视了两秒，羽人就移开了视线。 
 
“我车票买好了。”燕归人亮出票根。 
 
“明天上午？”时间过得真是快。 
 
“下回我可以开车来，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朋友。”燕归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羽人执握刀叉的手微顿，之后挖起一颗蓝莓，吮入口中，“我等着那一天。” 
 
其实，这样的话只能算是客套话。 
 
你我都清楚，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不是因为特定的条件不可能聚首。因而，只有网络是可爱的，通过它，你可以畅所欲言。 
 
燕归人回去后，仍然通过聊天界面去窥视那些细节。当然，已经有了不同的向往，当知道回忆已经成了美好的梦境，就会变得很惬意。

当想到那个人和那些事，顿时暖洋洋的，就算遇着了坎坷也能坦然面对。 
 
不知不觉，你自对方身上学习了很多。 
 
你被他吸引，没有理由的。 
 
 
07 
羽人去旅游了。 
 
燕归人如往常那般关掉笔记本，并捏了捏太阳穴。 
 
得知羽人和他的朋友去旅游已经过了两天，这两天里没有任何交谈。

他们所去的城市就在隔壁，驱车不过两小时。燕归人会产生矛盾的像个毛头小子那样的冲动，可他也同时不想因此造成羽人的困扰。 
 
凌晨三点，窗外的灯还在一闪一闪，燕归人蓦地鲤鱼打挺，看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出神。 
 
他接起，那端是冻得瑟瑟发抖的声音，“他们临时决定去了别的地方，我没去，也没买到回去的票。” 
 
燕归人皱起眉，“你为什么不投宿？” 
 
“我在想有没有趁夜的顺风车……” 
 
燕归人及时打断他，“投宿吧，睡一觉再说，我的手机开着，有什么事随时打给我。” 
 
“嗯……好。” 
 
他为什么独独找上他？ 
 
羽人自己也不清楚。 
 
他翻着手机，在浏览那些聊天记录。一直没删除，也许觉得只言片语也是一门学问，等回过头去看，会发现那些一点都不真实，不像出自自己的指尖。 
 
他倚着站台，旁边还坐着一个拾荒老人，时不时往这看，远处拉皮条的兢兢业业，还有几个对着这里。

羽人沉默地收回视线，往前走。他来到一家提前营业的早餐店，点了一份河粉，这就拨了一串数字。 
 
听着那端响起的低沉嗓音，羽人出了会神。 
 
“钱够么？不够的话……” 
 
“够。”或许是关切语气太温柔了，羽人的胸腔里源源不断地淌着心动，止都止不住。他挂线后还在发愣，之后眼睛慢慢聚焦，盯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食物。 
 
他在这里坐了很久，店家看出他是急着回家的人，因为这座城市总是迎着数不清的游客。对于他不投宿的行为，店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道：“没关系，坐吧。” 
 
羽人觉得还是不能麻烦他人。 
 
他在搜索着附近可以投宿的几家酒店，开始后悔早知道就自驾游了，这下可好，友人们欢呼着走了，只有他叫天天不应的。

他专注地浏览顾客评价，却见手机震动了一下。 
 
燕归人发来一则讯息：“位置。” 
 
【位置？】 
 
【GPS定位。】 
 
【……你想做什么？】 
 
【你照做就是了。】 
 
羽人发了过去，一个小时后，门口响起了车鸣。停了车的男人拉紧大衣吐了一口气，上来就拉起他甩到车上，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瞪着街道尽头的霓虹灯发呆。 
 
“睡在这里，也比你不投宿得好。”燕归人面无表情，可能已经生气了。 
 
“真快。”羽人没头没脑脱口而出。 
 
燕归人看了他良久，忽然叹了叹。他伸过手去，大手包住他的，询问道：“还冷么？” 
 
“很热了。”而且热得能烫到心尖。 
 
燕归人没有再说话。他明显有点疲惫，看来前一天的工作忙得他焦头烂额，又无法拥有好的睡眠。羽人定定瞧着他，手也倏地挣脱开。 
 
燕归人不解地望了过来，正要说话。 
 
谁知，羽人就这样张开双手往前扑，环住他的脖子，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很有规律的心跳，忽然间就开始紊乱，“砰砰”直喊，响个不停。 
 
“羽人……”燕归人有些慌乱。 
 
羽人呢喃道：“等天亮了，我想去你家看看。” 
 
“好。”单手环住他瘦削的腰身，燕归人把玩着他松软的发丝，拎起一缕在鼻尖过了一遍。 
 
 
尾声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一切突如其来，令人慨叹，也感动。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句话—— 
 
这个男人这么好，是不是可以归我了。 
 
 
 
 
 
 
（完） 
 
根据真实故事改编。呃……是我的故事。 

那个人很好，对我太好，但，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他的年龄和想法，他太少话了，可他就是无微不至，在我造访那座城市时，为我张罗一切，邀我见他的家人朋友，还让我陪同过生日。 

我去另一个地方旅游时也真的是遭遇了那种情况，他只说了一句话：我的手机保持24小时开机，一直都在，你如果怕，我随时可以来。 

这个故事始终没开始。我只知道他很温柔，他也许比我小一两岁，他可能只是善良。我也没有麻烦他，只是有时午夜梦回清楚地想起他。 

真的是像电影一样的情节，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