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坚持每日一篇，关键词：先干为敬

*文：慕卿

*CP：燕归人×羽人非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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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耳熟能详的话，叫“生米煮成熟饭”。

有一个尚待挖掘的词，叫“先干为敬”。

大部份人知懂前者，之所以履行，大概认为情感如身躯，都是三界中无法衡量的事物。

而欲，驾于其上，可以培养之，可以营造之，都不失为是一种好方法。而后者，就颇为笼统，理念不同，左右了各人的看法和观点，因此，野心如何，究竟会否踏入歧途，都是人性的一部分。

[0回]

羽人非獍不算是个大人物，可他却能做出等量的影响，进而改变一个人。

他算是冷静理智，不说话时，静悄悄的，将他扔进黑夜里，他能就此融入世间，谁也发现不了他。他保持着他的人生信条，不与人争，不与恶为伍，坚持自我，做自己的事。

他还是个聪明人，自有衡量，心中有数。

他的下巴微抬，豆大的汗珠滴落，将潮湿的氛围打得粉碎。他启开唇隙，起坐的幅度不算太大，毕竟是他在主动。他的双腿亦承载了过多的欢悦以及酥酸，喘息愈加不定，呼吸愈加絮乱。

“燕归人……”他低低唤了一声。

被点名的男人一时间找着了存在感。在很多时候，他认为对方仅在解决温饱，等吃够了，这就打个嗝，头也不回离去。眯起眼凝视，恰巧迎来几滴晶莹过唇的动静，泛起的灼热感令人心中一动。

燕归人找了个好姿势，还体贴地用大手托住，引导羽人更好地发挥权利。一来二往，空气被润得水汽连连，床单的褶皱则越弄越深。羽人的五指微屈，投映的白色如同他沉浸的心境。

“对我还满意么？”趁他伏首慨叹，燕归人埋进他的脖子点吻，吹起一口气。

羽人的双手在这人结实的胸膛前攥紧，又松开，轻抚上面的线条，挪动着身体，吞食得更为激烈。他往里一坐，顿时沙哑了嗓子，兴奋得半阖起眼，浑身发颤。

千钧一发之际，羽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浅笑之余多了份淡淡的情动，那是发自内心的舒适惬意，甚至，满足。

他高昂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待到尘埃落定，穿好衣服，他又恢复如初，眉头蹙回不久前的拧态，眼里渴求也褪得干净。

他坐在家里，这里也是他俩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地方。

他在泡茶，燕归人窝在沙发里，瞄了他一眼，又看向刚经遥控器展开荧幕亮光的电视。

他们不算是一个世界的人，至少在燕归人看来，羽人非獍的朋友比自己多，人缘也比自己好。他们远不是多年知己的连系。

印象中的这副面庞残留着酡红色，那是被酒精醺出的风景。饶是喝得再多，还是不醉，澄亮的一对眸子好似能望进内心，揭起你的一些小秘密。

燕归人那时坐在另一张桌前，独自斟饮，还点了烧烤。

相反，旁桌喧闹的分贝大得必须手动调低一倍，才不至于使得鼓膜也被震坏。他的视角极好，那人始终默默地喝，随着时间流逝，有些人离座，有些人接了电话要走，还有些人约了去下一个地点继续。

燕归人目不转睛盯着，发现那人的屁股几乎粘上了凳子，无论如何都雷打不动，只是频频与友人们告别，并好脾气地表示自己晚点再回去。

燕归人啜了一口烈意酒，酒意烧上他的神经末梢，辣得生疼。他大方地眯了眯眼，一点也不避讳对方看过来的目光。很快，隔着老远，纠缠在半空中的意思也掺杂了成年人的挑衅与审视。

时至今日，羽人还是能拎起初遇的震撼。

燕归人就如一只低调的大型动物，自顾自地解决着生活烦恼。他不是才觉察到，而是已经留意很久，友人们说了什么他全充耳不闻，随之劲头也大了。

不怎么显霸道的男人，却也不是软弱之人。硬朗深邃的五官，平和悠然的姿态，以及不时抿着杯沿的漫不经心，一切刚好压到羽人的心尖，将惯常的禁欲全清扫到了一边，升起没来由的冲动。

也是如此，他们才心照不宣地由几记眼神走到一块，肩并肩定下目标。目标地点是哪里不难猜测，可以认为是属于两个男人的寂寞，终于寻着了探索深究的解决之道。

自那之后，他们就互懂了彼此的身体，还形成习惯，一旦有了需求，不用打电话，也渐渐能掐准时机。值得一提的是，羽人并没有给酒店带去一份营收，而是直接将他领回了家。

“喝吧。”咖啡的浓雾蒸腾，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羽人不怕尴尬，就穿着一件白衬衫，下着空空如也。他的身上全是燕归人留下的印记，吻痕随处可见，有些前夜的青紫还没消逝，又有新的草莓光临，俨然铺成不得了的惊喜。

他完成的新茶，茶汤浓郁，却是燕归人推杯过来，送到他的面前。羽人接过，细细一瞧，引人入胜，“在这过夜吧，太晚了，没必要回去。”

“嗯。”燕归人胳膊一伸搭住他的肩，轻轻刮搔着白净的肌肤。

“我的朋友们不知道。”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燕归人不意外，“要是知道了，怕会给你造成困扰。这些发生在神秘的夜里，就应该让它们沉淀在神秘的夜里。”

羽人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担心，或者不悦。”

燕归人轻松笑道：“我不是已婚人士，没有做第三者的偷偷摸摸心理，就不用担心任何事。”

深知他的随遇而安，羽人还是不禁钦佩，“你想得简单，所以做什么都很投入。”

燕归人看着他，开他玩笑，“不然你不会满足，估计还会去找别人。”

羽人淡道，“我虽然开放，但不支持滥◆交。哪怕我们不是爱人，前提还是要尊重对方。”

燕归人想了想，忽问，“你有没有想过，要准备找个人好好谈一场了。”

羽人端着杯的动作顿了一下，“会有的，不过不是现在。”

燕归人住下的次数少之又少，屈指可数。

他的记忆力很好，藤艺家具的摆设，厨房里的一尘不染，或双人份的起居用品，全都是羽人的坚持。这要算在洁癖里也不无不可，这么细致到家的对待，试问燕归人怎会不接受?

一次又一次，早不是简单的交流，更多的是精神上的认可，他相信羽人想的也差不了多少。有些时候，“爱不爱”这些形容太陌生，不切实际，反而关乎现实和抉择，有了一定性的感触。

那人不曾笑过，却唯独在他面前破了例。

光是冲着这一点，哪怕做到筋疲力尽，燕归人还是乐意。

“给你。”羽人递来换洗衣服。

燕归人翻来覆去地看，“这不是我穿的。”

“新买的。”羽人挑挑眉，“上回正临大扫除，觉得碍眼，打包扔了。”

“哈。”燕归人上下打量着他清爽的睡衣，没有立刻去往浴室，反而绕着他转了一圈。

羽人倚着门环起双手，瞪他，“怎么？”

“还来么？”燕归人倾过身，咬他耳垂。

又低沉又好听的声音，让羽人打了个哆嗦。没有人能够成功分开两种情感，是身是心不清楚，清楚的是你并不排斥。燕归人认为他已经累了，不再打扰。羽人微一踌躇，便抱了上去。

于是，就算多有原则，男人和男人果然还是需要如同身处战场那般的战意。在浴室门前，唇贴着唇，急不可耐地抬高腿，这就战将起来。

莲蓬头里的水温暖可观，淋之更是幸福。

漫长的前后戏用了一个多小时，事后羽人软成一滩泥，挂在燕归人身上假寐。燕归人要洗起澡来麻烦了许多，却没有制止。另外，他还腾出手为羽人清洗了一番，大手轻捏着腿侧。

注视着眼前可口好吃的一切，燕归人忍不住开口，“你会愿意……”

羽人倏然伸出手摩挲他的口角，也因此没有听见他接下来的话。洗漱完毕后坐到床榻，羽人好奇道：“你刚才要说什么？”

燕归人目光闪烁，“没什么。”

燕归人说完就睡觉，想问出个所以然来也无济于事。静静看了良久，羽人叹了口气。

他终于整理出了一些不应该，终于也觉得这种关系需要停止。在不知不觉间，你对他产生了依赖，还有高涨的依存感，由尚存余地的价值限制变成完完全全的信任。

强烈，可怕。

羽人是个白衣工作者，他知道医生和病患之间拥有怎么样的归属关系，可他不知道他和燕归人之间还有没有其他的发展可能。

如是想着，他难免沮丧。他不再迁就，有了倔强的考量，据他所知，他晚归的这么多天，燕归人就算来到他家门口也找不到他，更何况，他还主动申请值夜班。

燕归人一般不会采用通话这种联系方式，就连发短信，也鲜少。他们维系着平衡，都担心越过那条平行线。事实证明羽人做到了，经过他故意又周密的计划，整整半个月，没再拥有精彩的会面沟通。

“一个人，什么时候会真正面对自己？”友人问。

羽人正操起刀叉划分牛排，“有很多种情况。”

友人握着下巴道，“就最近而言呢？”

蛋黄散开了，浇在意大利面上，羽人卷起塞入口中，嚼着，模糊不清道，“爱上一个人的时候。”

友人不解，“我还问过别人，别人不是这样说的。”

“嗯？”羽人偏过头，微微出神。

门那边踱过来一个男人。

男人沉默地抿紧唇，面上浮现忧色，好似在为一些事情苦恼。男人朝的不是这边的方向，手里拿着堆满自助水果的餐盘。羽人后知后觉，对方确实十分喜爱吃这些，且来者不拒，最爱的不出意外是哈密瓜。

曾有一两回，燕归人咬了就喂过来，除非羽人拒绝，不然不会罢休。

再望，那人还是独自用餐，羽人却有了不比昨日的心情，眼眶发热，如若空气不那么干涩，或许就该失态。友人不停喊他，他回过神，咳嗽道，“你继续说。”

“爱上了，也会逃避。”友人简要陈述。

羽人皱眉，“谁告诉你的？”

友人回答，“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不就这么几个。然而你也猜对了，那人不算是我的朋友，应该说，他是透过你，才和我有了共同话题。”

羽人猛然一惊，“说的是谁？”

“需要我明说吗？”友人挤眉弄眼。

羽人撇开头，“不用了。”

医者难自医，人人皆知。羽人持续在发呆，走在通往厕所的走廊上还被撞得摇摇晃晃，颇为可怜。

其中一个较为凶神恶煞的，明明听了他的道歉还杵着不走，回头狠狠一冲，将他推得直后退。羽人受到惯性稳不住脚跟，差点一头栽到地上，拼命刹住脚步，还是出于紧张胡乱挥手。

他捉住了一袭衣角，没怎么考虑，这就借力站直，却还是没能成功，背脊贴了过去。瞬间，安心可靠的阳刚气息扑面而来，激得全身毛孔都竖立了。

“羽人。”耳边低语不止，“走个路还能写大字，你是醉了么？”

羽人推开他，明知故问地拂拂肩，“燕归人，你怎么在这里？”

燕归人不想将所见所闻道出。再怎么看这也是羽人的朋友聚会，那么，多他一个少他一个没有什么区别。他也确实相当适合一个人，没有烦心事，自由自在，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皆可。

但，即便他有了万全准备，他就是没再放开手。羽人陷入他的臂弯，两人在走廊上引起各种回头率，只得退到角落，借由欧式屏风挡一挡凭空出现的不好意思。

燕归人揽上跟前男人的腰，小声道：“我很想你。”

羽人则僵立不动，更为被旁人看到这些举动而不自然。他面红耳赤，无语道：“这是在外面。”

燕归人置若罔闻，“我没有在上你，没有见不得人，为什么还要瞻前顾后？”

羽人有话难理清，有苦难言，“我的意思，你已经很明白了。”

“明白是一回事，我不想听话。”燕归人没有提出自己几次扑了空的情景，说到底是不太好的经历，多说无益。

他不点明，让羽人松了口气，松完气，又一口气憋在喉咙里。羽人咳嗽道，“我朋友在等我。”

“他已经完成了今天的任务。”燕归人表现出暗搓搓又得意洋洋的态度。

“你！”所以这是一个局么？

“羽人……”燕归人不打算和他说这些，侧过脸，挑起他的下颌，想也不想就吻上，汲取朝思暮想的滋味。

羽人轻轻受了三秒，尔后干脆拒绝，“公共场合，回去再说。”

“回去？”

“嗯。”羽人不再挣扎，一边转过身一边仔仔细细端详，“你为的不就是好好谈谈么？我答应你。”

燕归人看着他失笑，“你不再逃了？”

羽人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哈。”燕归人懒得再说了什么了。他赖在羽人肩头上，磨了磨近来因焦躁而迅速生长的胡渣，这才惊觉早上太过专注想着这个人连剃须刀的去处也忽略了，成了未解之谜。

自助西餐店客源较少，今天不是周末，也还没到上下班时间，因而不会造成轰动，可还是不太好。

羽人牵住他的手，拉开彼此的距离，瞧见一丝丝失落，连忙道，“既然我朋友走了，那你来陪我用餐，其他的，晚点说。”

燕归人与他十指相扣，柔声笑道，“可以。”

这样一来，想跑都跑不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