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千余载

一朝江湖，春秋不顾。

[2回]

有这么一两张眼熟的面孔，应该是当初也一同参与的人。羽人非獍脾气再好，也不会给予好脸色，同是男人，且压根陌生，他不可能会好心地去送个台阶。

对外，他的态度是冷的。

他拒人于千里，一身白衣裹起寒霜，也收起了热情，不会多言一句。自己就能成茧，还能动手剥开，当然，他会选择剥开的时机，若他不愿，谁都无法靠近他。

他对待别人的方式，和对待自己人的完全不同。再加上这突变的体质，他要更小心翼翼，并计算好不与任何一人碰肩碰手的机会，坚忍走在角落。

燕归人不过是去续了酒以及采买了一些必备品，回来就见他倚在小巷，衣摆湿哒哒的。远处才是护城河，这边不可能会有水洼，更别提会否有人要来占他便宜，他又不是吃素的。

“怎么回事？”燕归人疑问。

羽人尴尬，耳朵一红，“方才楼上有人泼水，我恰好经过，没发现。”

燕归人看了他良久，这才失笑，“我才给你晾干多久，你就这么喜欢不穿衣服么？”

“瞎说什么。”羽人瞪他。

“哈。”燕归人将酒交给他，见他拎了，这才道，“你的成果呢？”

他们分工合作，各自在奔波。其一，羽人不想到哪都两人一起，会有有心人作祟，其二，适时独处会有助于冷静思绪，不至于迷失自我。

燕归人去城东转了一圈，羽人恰是相反，去城西逛了逛。他想起燕归人给的玉佩，如今被他系在腰封上，替代了原来那枚旧的。当然，羽人不会将其扔掉，反而好好收着，毕竟是陪了多年的事物。

除了惯例买点干粮外，还有点闲钱，他想了想，去剑穗摊前停驻了一会儿。众所皆知，刀戟戡魔，刀戟刀戟，那么就是跟剑毫无干系，可也不可能会出现卖戟穗的，于是他在考虑是否一定要送个回礼。

他想了想，从怀里掏了出来。

燕归人一看，是一根红绳，编了辫子形状，简简单单，没有繁杂多余的装饰。他笑了笑，“你什么时候有了女孩子家家的兴致？”

“……”羽人不悦，“你自己也曾这么做过，怎么不反省？”

“好，我错了。”燕归人适时改口。

“没有合意的，就选了这个，不用，我并不知它的用途。”羽人将摊主绘声绘色介绍这是姻缘绳以及可以拆分一半编成两根的事实抛之脑后。

燕归人接过仔细瞧着，下意识圈过左手腕并抬起，“你帮我系。”

羽人一愣，“你要戴上？”

“为什么不戴？”燕归人比对着大小，“它就是用来当手链的。”

羽人的呼吸微微急促，他俩又离得近，燕归人的鼻息则一直沉稳，有意无意搔过来，如春风拂面般，也将他的发丝给掀起了弧度。

这下，倒真成了千里姻缘一张牵了。

燕归人配着十分合适，与披风同色，几分热情几样英姿，还有一点平易近人。羽人完了要后退，燕归人干脆捉着他的手腕一同举到眼前观视，太阳就倒映在上面，光斑碎影来回流连。

“嗯，不错。”羽人自顾自发表感想。

燕归人侧目看着他，遗憾道，“如果你也有就好了。”

羽人蹙眉，“为什么？”

“一对。”燕归人顺势揽好了他，背脊抵着墙。

巷口那头的凉风在不停地打转，没有人经过，说明不会有人来打扰。燕归人的手臂相当有力，结实的肌肉烙着羽人的脸颊，等同于被锁在其中动弹不得。

“燕归人。”羽人的指尖攀在他的大手里意图要抗拒。

燕归人及时凑近他，薄唇压着他净美的后颈，“不难受么，我就在你身边，真的没有任何一种愿望？什么都好，我都接受。”

这道低沉的嗓音化为无形的压力，阵阵袭来，从四肢蔓延至胸腔，也因此成为不得了的共鸣。羽人非獍咽了咽口水，额头上跳跃着青筋，一双手也不断地起着鸡皮疙瘩。

他弓起了腰，圆臀却挺了起来。这悄无声息蹭开的火势虽不大，但存在感极强，况且，燕归人哪里都没去，随便就能探出他的根底。这一坐，就坐出了念想。

“至少……”燕归人已经来到他的脸颊上轻轻触碰，蜻蜓点水一样的暗示，细小又扎人，挠得人心痒，羽人倒吸了口气，被惹得心乱如麻，“至少别在这里。”

“你都没力气了。”燕归人腾出空去看他的腰封以下，果不其然，隔着几层布料，也无可避免现出了鼓起的惊人形状。颤颤巍巍的器物已经饮上了春水，蓄势待发着，不可能想停就能停。

羽人的脑袋挪动了一下，下意识枕在燕归人这边，仰起的下颌写着情动的线条，紊乱的呼吸呢喃着微小的抗议和不满，身体却真的要融化成水。

“你真狡猾。”羽人闭了闭眼，难耐地咬起下唇。

燕归人并没有“善意”地去为他解决，反而只是若即若离吮他的耳珠再啄他的耳尖，小声的语气温柔得紧，谁都不能怪他，“羽人，你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这根红线，你不想承认它的意义，它也迎来了它的含义。”

“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痒得很，耸起肩膀也躲避不了。同样地，身下涨得要命，羽人将两手束在腿侧攥成拳头，才不至于动手去弄。他叹了口气，眉宇间积攒起了别扭的渴求，嘶声的轻吟在持续。

燕归人正在欣赏他的小动作，笑了笑，“你明知道我是怎样的人，还来挑战我的决定，我看的都是前方，谁让前方站着的刚好是你。”

说完，嘴唇擦过眼前细长的脖颈，带起一份灼热。

羽人呜咽了一声，抖着胯摇摆起了腰肢。他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他已然抖得厉害，就连两条腿也在战栗。仅靠这样，他竟然就交代了出来，燕归人也发现了，温和的笑意不减，这让羽人更为不自在。

“我……”他想解释。

燕归人觉得真可惜，“衣服又湿了。”

“燕归人。”羽人咬牙切齿，偏又使不上力，捉着他的袖子忿忿然。

“哈。”燕归人决定先放过他，抬起他的下颌叫他转过脸来，然后掠取他嘴里的甘甜。

他的人已经身处火场，唇舌却还是冰凉。燕归人的到来全是阳刚气息，浓浓的侵略气场一反往常，也不复平和的交谈那样循规蹈矩，反而过于激烈凶猛。

羽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怔忡之间已经失陷，舌头竟然也被引导着出来勾缠，比起那日还要更热情缠绵，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嗯……”羽人就像被抚过了羽毛，整个人都柔软乖顺。他喟叹着，白衣从湿到干再到湿，不过是一个过程，而他自己，显然早已沉醉不已。他的围织被燕归人挑在指尖，解开的衣襟下呈露白净如瓷的肌肤。

同样是武者，羽人的身体从来都不会留下疤痕，燕归人记得最清楚的是他光滑的背脊，真如玉石般好看昂贵。

“我本来只想帮助你。”燕归人咬着他的嘴角，大手在他的下巴处摩挲，“但我现在，想拥有你。”

羽人非獍的舌头见麻，还在滴着甘霖。

他咂了咂唇，目光闪烁了一下，一颗心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他突然转身，终于不再逆来顺受，而是恢复了刀客的纵容风采，单手勾住男人的脖子主动急切地讨起了吻。

“羽人？”燕归人微讶，注视着他脸上细细密密的汗珠。

“我一直在给你退路，你自己不走，还要上赶着来。”

羽人的气恼消失，燕归人将他扣在臂弯里狠狠给出行动上的霸道。其实，与其说是想给退路，倒不如说，也在期盼着这一刻。如若不然，为什么只是把玩着那根红绳就爱不释手，甚至，放开了拘束，遵循自我。

（待续）

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在夕阳中手持美酒劝说你，人生苦短，欢乐即逝，让我们暂且在花丛中留住那西斜的太阳吧。